第39章 玩具而已（第1頁）

紅色的光點，像一滴血凝固在海圖上。

時間不再是抽象的數(shù)字，而是變成了有形的壓迫。李心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每一次搏動都和屏幕上光點的閃爍重合。那個光點每前進一毫米，她胸口的窒息感就加重一分。

操作室里很安靜。只有設備低沉的運行聲，襯得這份安靜更加駭人。

林軒一動不動，他坐在那里，仿佛與整個控制臺融為一體。他不是在等待，而是在審視。

【天眼系統(tǒng)：目標已進入一號警戒區(qū)。預計接觸時間，十二分鐘。】

電子音毫無征兆地響起，打破了凝滯的空氣。

李心竹的肩膀下意識地縮了一下。十二分鐘，一個清晰到殘忍的倒計時。

林軒終于動了。他沒有去看李心竹，只是伸出手，在面前的副屏幕上輕點了一下。

“陳峰，準備迎接客人。”他的語氣平淡，像是在安排一次普通的商務會面。

通訊系統(tǒng)里傳來一個男人的回應，聲音沉穩(wěn)有力，不帶任何情緒。“陳峰收到。‘禮物’已準備就緒。”

“禮物？”李心竹無法理解這個詞。

林軒沒有解釋。他將主屏幕的畫面切換了。海圖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昏暗的海面。這是高分辨率的熱成像畫面，冰冷的海水呈現(xiàn)出深藍色，而一個散發(fā)著熱量的物體，正從畫面邊緣切入。

是那架水上飛機。

它飛得很低，幾乎貼著海浪，引擎的紅外特征在屏幕上清晰可見。它在規(guī)避雷達。一種徒勞的專業(yè)。

“他們來了。”李心竹說。

“嗯。”林軒的回應只有一個音節(jié)。

飛機沒有直接沖向主島，而是在外圍一個被礁石環(huán)繞的海灣里降落。水花濺起，在熱成像畫面里像一團炸開的白色煙霧。

艙門打開，六個穿著全套戰(zhàn)術裝備的人影從飛機上下來，迅速登上兩艘黑色的橡皮艇。他們動作整齊劃一，沒有一句多余的交談。每個人都攜帶著武器，槍身的輪廓在熱成像下異常醒目。

“他們有槍。”李心竹重復著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玩具而已。”林軒的回答讓她感到一陣寒意。

屏幕被分割成八個小窗口，從林間，從礁石，從水下，全方位無死角地展示著那兩艘橡皮艇的動向。它們劃開水面，目標明確，正是海灣內側的一片沙灘。

【天眼系統(tǒng)：目標已登陸三號沙灘。已進入‘清道夫’程序有效范圍。是否啟動？】

“清道夫。”李心竹咀嚼著這個詞，它代表的意義不言而喻。

“授權。”林軒下達了指令。

幾乎在同一時間，沙灘后方的叢林里，幾個偽裝成石塊的裝置無聲地滑開外殼，露出內部的金屬結構。

畫面里，那六名雇傭兵剛剛踏上沙灘，正以標準的戰(zhàn)斗隊形散開。他們很警惕，不斷用武器上的瞄具掃視著周圍的黑暗。

突然，其中一個人停下了腳步。他晃了晃腦袋，仿佛想要甩掉什么東西。緊接著，他身邊的同伴也出現(xiàn)了同樣的狀況。一個人丟掉了手里的步槍，雙手捂住耳朵，痛苦地跪倒在地。

連鎖反應發(fā)生了。六個人在幾秒鐘之內全部失去了行動能力。有的在地上翻滾，有的跪在那里干嘔。他們的陣型瞬間瓦解，變成了一群在沙灘上掙扎的羔羊。

“這是什么？”李心竹的認知再次被刷新。沒有爆炸，沒有槍聲，戰(zhàn)斗甚至還沒有開始，就已經(jīng)結束了。

“次聲波。”林軒像一個物理老師在解答學生的問題，“特定頻率，直接干擾前庭系統(tǒng)。讓他們失去平衡感，同時產(chǎn)生強烈的眩暈和惡心。沒有實質性傷害，但可以完全剝奪戰(zhàn)斗力。”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對付人類，不一定需要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