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個梳著雙丫髻的,正是原主的大丫鬟春蘭。
她左邊臉頰發紅腫起,嘴角還帶著血痕,看見云清辭的瞬間,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大小姐!”春蘭撲過來,撞進她懷里抱緊她哭起來。
“大小姐,她們說你、你跟人去后山搞那事兒去了,還說要把你賣到青樓去,我跟秋菊跟她們理論,她們就動手打人……”
跟在后面的秋菊比春蘭矮些,此刻正用袖子抹眼淚,胳膊上的青痕順著袖口露出來,看著觸目驚心。
她見春蘭說得語無倫次,抽噎著補充:“是……是二小姐身邊的寶娟帶的人,她說您、說您水性楊花,是個狐媚子,主動勾搭男人,不配做太子妃。”
云清辭看著她們紅腫的臉,心里那點剛化開的暖意突然冷了下來。
原主懦弱,但仔細一想,這兩個丫鬟卻真心護著她,上次柳氏的女兒搶原主的玉佩,是春蘭抱著云燕婉的腿不讓走,被打了十幾個巴掌也沒松手。
秋菊手巧,總偷偷給原主做點心,怕她在府里吃不飽。
“誰打的?”云清辭的聲音很輕,卻帶著股冷意。
春蘭正哭著,聞言突然擼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青紫交加的瘀傷,梗著脖子就罵:“還能是誰?柳氏那老虔婆的狗腿子!張嬤嬤那老東西,說你不配做嫡長女,要扒了你的皮給二小姐做燈籠,我呸!她也不看看二小姐那狐媚樣兒,妾室生的孩子,光學了一些扭脖子勾人的手段,終究是上不得臺面的。”
秋菊趕緊拉她的袖子:“春蘭姐,別說了……”
秋菊有些擔心,畢竟大小姐一心向著那姐妹兩個,萬一哪天被那兩人花言巧語騙了,大小姐怕是連這碧水院都要主動給人家讓出來。
“我偏要說!”春蘭紅著眼瞪她,“大小姐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我們還能忍?等我明天找根棍子,拼命也要為大小姐出一口氣,非把張嬤嬤那個老東西的牙敲下來不可!”
云清辭看著她們,撲哧突然笑了。
她從醫藥箱里拿出一小瓶藥膏,遞給春蘭:“這藥消腫快,你們先拿去擦。”
見春蘭愣著沒接,又補充道,“至于張嬤嬤,還有柳氏她們——欠了我們的,總要一點一點討回來。”
春蘭和秋菊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訝。
大小姐好像不一樣了,從前她受了委屈只會躲起來哭,可現在她望著她們的眼神,亮得像淬了火的刀子,竟讓人覺得,往后的日子,或許真的能不一樣了。
云清辭指尖輕輕摩挲著醫藥箱的邊緣。
柳氏、云燕婉,還有那些藏在暗處下毒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太傅府欠原主的,欠霍安陵的,她會連本帶利,一一討還。
而眼下第一步,就是先把母親的毒解了,再找出身邊那個藏著的內鬼。
不管是母親身邊的錦兒,還是府里哪個看似無害的婆子,只要敢動她在意的人,就別怪她心狠。
正想到這里,窗外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隔著一層薄紙糊的窗戶,云清辭看到個鬼鬼祟祟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