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卡里斯馬的新年會6（第1頁）

隨后的宴會就像是曾經(jīng)在這間大廳里舉行過的無數(shù)次盛會的重演。所有人落座之后，女皇陛下帶著自己的一對子侄，也是卡里斯馬這一代僅存的瑞嘉血脈登場，在淑女們的諂媚之中，坐到了主位與左右。

隨后的流程，更是標(biāo)準(zhǔn)的女皇與地方貴族之間“增進(jìn)感情”的傳統(tǒng)工作。貴族太太們帶著自己未婚的、花枝招展的女兒，在陛下的面前，在太子殿下的注視之下，展示著自己家族的榮耀、女兒優(yōu)雅美麗的身姿與博覽群書的知性。

當(dāng)然，從太子殿下這一臉不加掩飾的不耐煩也能看出來，他認(rèn)為這一位一位淑女，不過是庸脂俗粉。

太子殿下的態(tài)度很無禮，但早有耳聞的淑女們并沒有因此而失望，除了白日夢入腦的邊疆少女，也沒有人寄希望于在這次晚宴上給太子殿下留下印象一見鐘情，從而鯉躍龍門改換門庭。

終于，來到陛下面前為陛下恭賀新春，向卡里斯馬帝國獻(xiàn)上祝福的淑女，輪到了安烈莎法列夫小姐。

“好久不見啊，安烈莎。”女皇陛下一如既往，在高座的正位上露出和藹的笑容，親切地呼喚著安烈莎的名字。

“陛下！”安烈莎深呼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抬頭帶著期待的目光看向這位見證了自己成長的但高高在上的女皇。

陛下像是讀懂了她的心思，對她招手道：“過來，我有段時間沒有自信看看你了，讓朕好好看看你。”

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宰相法列夫的千金，像是經(jīng)常獲得如此的恩寵，極其自然流暢地行禮、站直了身子，站到了距離陛下的高位更近的位置，提起裙擺行禮，俯身在臺階之下。

“你像是有話要說，親愛的安烈莎。”女皇陛下看著恭恭敬敬地遵照著每一種禮儀的苛求，低頭行禮的安烈莎小姐，“抬起頭來，朕很久沒有好好看看你的臉了。”

安烈莎遵命抬起頭，沒有用眼睛直視陛下，這遵守了基本的禮儀。看著這張我見猶憐的面孔，女皇陛下的聲音也變得慈愛了許多：“放心，你同朕講的話，旁人聽不到。你有什么要說的話，大可以現(xiàn)在說出口。”

安烈莎忍住吞咽口水的沖動，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邊亡母的名字祈求保佑，才終于鼓足了勇氣，說出了自己準(zhǔn)備已久的話：“陛下，恕我冒犯，您為什么一直沒有婚配呢？”

女皇陛下當(dāng)然不會因?yàn)檫@種話而感到冒昧，她大概已經(jīng)猜到了安烈莎的煩惱，便笑著回答說：“正如朕之前所說，朕是嫁給卡里斯馬的女人，我的夫婿是這個國家，這片土地。”

得到了預(yù)想中的回答，安烈莎的表情也稍稍從緊張中緩和，她說：“陛下對卡里斯馬的熱愛，是我等平常女子的榜樣。我認(rèn)為我們卡里斯馬的兒女，都應(yīng)該以卡里斯馬為先，而不應(yīng)該沉湎于兒女私情。”

“噗嗤。”

安烈莎單純可愛的話語讓陛下也不禁莞爾，她極為罕見地笑出了聲音，然后繼續(xù)以溫柔的語調(diào)說：“嫁給國家的女人，有朕自己就好。卡里斯馬人丁不興，還請各位兒女多多努力才行。怎么啦，小安烈莎，你遇到無法拒絕的男性了嗎？”

安烈莎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知道自己的小話術(shù)被陛下完全看穿，除了坦誠之外再無他法，她羞紅了臉，再次低下頭去。

女皇陛下并沒有責(zé)怪她的意思，輕聲對她說：“朕不問你，那位不解風(fēng)情的男子到底是何許人物。朕給你一個保證，小安烈莎，朕保證你可以擁有選擇自己夫婿的權(quán)力。無論是誰，只要在卡里斯馬的土地上，都無法替你決定你的人生。”

安烈莎聞言欣喜地抬起頭，又馬上低下，不敢沖撞陛下的圣容。陛下馬上接著說道：“下面這些話，你可以替朕轉(zhuǎn)達(dá)給你的父親，國家的宰相。你告訴他，故作姿態(tài)不會讓朕減少疑慮，朕也不喜歡用心營造出的孤臣。帝國的宰相，不應(yīng)該考慮讓自己的女兒成為政治的籌碼。朕對法列夫的恩寵與信任，一定不會減少。”

安烈莎琢磨不出陛下這段恩威并施的話背后是否有所深意，她將這些話一字一句全部記下，然后站起身，再次行禮。

“麻煩你一下，把索菲亞叫來，朕有些話想聽她講。”女皇陛下如此吩咐后，便允許安烈莎告退了。

事實(shí)上，這也是索菲亞公主殿下在成為陛下養(yǎng)女之后為數(shù)不多的覲見陛下的機(jī)會。和安烈莎一樣，索菲亞一向禮儀完備，不過身為陛下的養(yǎng)女，她不需要刻意保持與陛下的距離。站在陛下左手邊的臺階下，她提起裙擺躬身行禮。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索菲亞。”女皇陛下嘆口氣，看著這個讓自己驕傲又讓自己煩惱的少女。

索菲亞很清楚陛下為什么在此刻召見自己，但卻保持了輕松愉快的語氣：“能為陛下分憂是我的榮幸，不敢說辛苦。”

女皇陛下看著她那種實(shí)在是過分美麗的臉，像是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只不過，顯然索菲亞這張青春美好的面孔之下，并不是一顆單純可愛的內(nèi)心。她招招手，把索菲亞喚到近前，拉過她伸出的手，這是她作為母親第一次接觸這個女孩。然后她嚴(yán)肅地說：“安烈莎是聽從了你的建議，才要在今天，在朕這里得到一個保證的，對嗎？”

索菲亞的臉上并沒有表現(xiàn)出被看穿心思的心虛與慌張，她看著自己的手被至高無上的陛下溫柔地?fù)崦砬槿比绫话闫届o：“實(shí)在是瞞不過陛下。”

“你也沒想著瞞，那些話你是當(dāng)著安娜衛(wèi)士與女仆的面講出口的。”女皇陛下?lián)u了搖頭，無奈地說，“你也認(rèn)為朕為卡里斯馬選擇的太子，朕的侄子，并不是安烈莎小姐的天命嗎？”

索菲亞沒有正面回答陛下的問題：“安烈莎小姐只是想要獲得選擇的權(quán)力。殿下可能非常適合安烈莎小姐，但強(qiáng)硬的迫求反而讓他們的聯(lián)系變得脆弱。”

女皇陛下觀察著索菲亞的表情，不由得問道：“這些時間的社交場，有單身的男性貴族給你留下深刻的印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