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鄭重地翻開那個紅皮小本子——《紅領巾周報》特約撰稿人聘書,內頁同樣有她的詳細信息和報社的鋼印。
“幾位同志可以仔細核實,也可以隨時向相關單位去函或致電查詢。”
謝清禾將證件一一攤開在桌上,聲音清晰有力,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我受西南人民出版社正式聘請,擔任特約翻譯,負責將一些國家批準引進的國外技術資料和文學作品翻譯成中文,促進文化交流與技術學習。”
“同時,我也為《紅領巾周報》撰寫兒童故事專欄,傳播積極向上的思想。我家中所有的外文書籍和資料,均與我的合法工作相關,是工作需要。”
“所有的書信往來,都是出版社和報社的正常工作聯系。不存在任何所謂的‘秘密聯系’或‘里通外國’行為。”
她的話語條理分明,證據鏈完整,沒有絲毫遲疑和破綻。
看到調查干部眼中仍有疑慮,特別是關于她外語能力的來源,謝清禾目光坦然,主動繼續解釋。
語氣平和卻充滿自信:“關于我的外語能力,主要是在校時打下的基礎,畢業后,我從未放松學習,堅持自學。在滬市時,我每天準時收聽上海人民廣播電臺的《業余英語廣播講座》和《廣播俄語講座》,雷打不動。”
“這些節目的主講老師、常用例句、甚至節目開場白,我都可以復述出來,以供組織核查。”
謝清禾說話的語氣稍作停頓,拋出了一個更令人震驚的信息,語氣依舊平靜:“此外,因為個人興趣和翻譯工作的拓展需要,我還自學了朝鮮語、德語和法語的基礎知識,目前能夠進行基本的閱讀和翻譯。”
看到調查干部眼中難以置信的神色,她不等對方發問,便主動給出了無可挑剔、根正苗紅的解釋:“同志,關于我掌握外語的能力,這與我已故父母的工作性質直接相關。”
頓了頓,謝清禾目光坦然迎向對方:“他們都是從事特殊機械技術研究的工程師,工作需要接觸大量外文技術資料。經過組織嚴格審查和批準,他們具備學習并使用相關外語的資格,這一點,滬市相關部門都有備案可查,包括革委會。”
“我從小耳濡目染,也跟著學習了一些,算是打下了點基礎。”
她語氣平和,卻字字千鈞:“我父母是因公犧牲的烈士,他們的政治背景和組織關系,一清二白,完全經得起任何審查。”
謝清禾看到調查干部記錄的筆尖微頓,繼續補充細節,將解釋落到實處:“我學生時代的成績尚可,從小到高中畢業都是學校排名前三的存在,這些情況,你們都可以向我父母生前的單位——滬市XX機械研究所、我的母校,以及以前的鄰居核實。”
“就在去年,我還應研究所請求,協助翻譯過一份緊急的德文機械說明書,所里應該有相關的借閱和協助記錄。”
說到此處,謝清禾話音稍停,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院外圍觀的人群,尤其是那幾個平日里眼神閃爍、最愛傳閑話的面孔,最終沉穩地落回調查干部身上。
她刻意提高了聲調,確保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遍小院:“至于我目前的所有工作——西南人民出版社的翻譯約稿、《紅領巾周報》的專欄文章,以及省廣播電臺的少兒節目供稿”
“這些單位的領導和編輯同志均可作證,我的每一筆稿費收入,都由單位財務部門直接匯寄,有銀行匯款存根和正式蓋章的約稿合同為證,來源清晰,合法合規。”
謝清禾的語氣很冷,帶上了一種被無端侵犯的尊嚴感和銳利:“因此,我實在不知道,究竟是哪位‘熱心群眾’,在完全不了解事實依據的情況下,僅憑主觀臆測和道聽途說,就寫出這樣一封充滿惡意、極不負責任的舉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