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舟這話一出,謝清禾呆愣了一秒,但很快反應過來。
看來他是已經與極品家人接觸過了,并且發生了極其不愉快的事情……。
“都過去了。”
裴硯舟看著她眼中閃過的了然和一絲同情,心里一暖,又補充道,語氣輕松了些:“能……能再見到你,真的……什么都值了。”
這句話,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帶著后世未能說出口的深深遺憾和今生失而復得的巨大慶幸,直白得近乎莽撞。
如此直白而熱烈的話語讓謝清禾微微一怔,隨即感覺耳根有些不受控制地發燙。
她沒想到這家伙重活一世,剝去了后世那份冷冽的偽裝,骨子里還是這么的……直接和痞氣?
這種毫不掩飾的依賴和慶幸,讓她有點招架不住。
她輕咳一聲,掩飾自己微微的不自在,目光落在他吊著的胳膊和那根粗糙得可憐的臨時拐杖上,強行將話題拉回現實:“那你現在這副樣子,準備去哪?有地方落腳嗎?”
裴硯舟沉默了一下,聲音低沉了幾分,透出一種淡淡的疲憊和疏離:“先……找個便宜點的招待所住下來再說吧。”
他說出“招待所”這三個字時,語氣里沒有半分期待,反而帶著一種顯而易見的、對未來的茫然和不易察覺的抗拒。
謝清禾的目光何等銳利,裴硯舟眼底那一閃而過的陰霾與抗拒,雖被他迅速掩藏,卻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那不僅僅是抵觸,更像是一種對某種深淵的……厭棄和疲憊。
系統冰冷的提示“回家養傷”,結合他此刻的狼狽,以及她所知劇情里那對如附骨之蛆般的養父母,電光火石間,謝清禾已然拼湊出了真相。
那個所謂的“家”,對他而言,只怕是剝皮抽筋的煉獄。
一個念頭瞬間在她心中清晰成型——絕不能讓他回去。
謝清禾上前一步,環顧四周,目光如鷹隼般掃過,確認無人留意這個角落,隨即湊近裴硯舟。
距離瞬間拉近,近得裴硯舟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冷冽清香。
“喂,裴硯舟。”
她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果決:“別回那個破地方了,也別去住什么招待所,跟我走。”
裴硯舟猛地抬頭,眼中錯愕與疑問交織。
她知道了?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