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耳邊劇烈地喘息著,如同困獸般低吼著,那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貪戀和一種近乎絕望的纏綿:”我的清清……老子真想……真想把你變小了,揣在兜里帶走……”
昨夜,他不知疲倦地索求,仿佛一頭不知饜足的猛獸,不知東方之既白。
直到謝清禾最后連抬起指尖的力氣都沒有,喉嚨沙啞,思維渙散,昏昏沉沉地即將睡去,他似乎還緊緊抱著她,手臂依舊箍得死緊,仿佛怕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他在她汗?jié)竦聂W邊低語著什么,那聲音太輕,太模糊,被極致的疲憊和困意切割得支離破碎。
謝清禾只依稀捕捉到幾個微弱卻沉重的字眼:“……等我……一定……”,隨即便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徹底陷入了黑天無夢的沉睡之中。
此刻,謝清禾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昨夜那些破碎的低語、滾燙的喘息、近乎失控的纏綿,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心頭。
那一聲聲壓抑的”清清……”那一次次仿佛沒有明天的索求,那緊緊相擁時幾乎要將彼此骨骼碾碎的力道……
原來,那分明是他早已預感到離別在即,卻無法宣之于口的、最深沉的承諾與無聲的告別。
昨夜所有的反常與激烈,在此刻都有了最沉重也最令人心疼的注解。
裴硯舟不是在貪歡,而是在用最原始的方式,確認彼此的存在,預支離別的思念,將她的氣息刻入靈魂深處,以備在未知的險境中取暖。
這一刻,謝清禾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晰地明白一件事:人的這一生,最大的幸運并非僅僅是遇到提攜你的貴人,而是能與所愛之人,并且愛你的人,心意相通,風雨同舟,共同進退。
好的關系,就應該像一對強勁的翅膀,能帶著彼此飛躍高山湖海,俯瞰世間風景;而不是他在前方拼命努力,自己卻只能在后方無力地看著,甚至成為拖累對方、使其沉入深海的負累。
她不要做那個只能等待的人。
想到這里,謝清禾原本慌亂的心忽然安定了幾分。
她看著他全副武裝、即將奔赴險地的模樣,目光里除了不舍,更添了一份理解與堅定。
這一刻謝清禾徹底明白了昨夜他那近乎反常的激烈和失控背后,隱藏著怎樣的不安、預感和萬分的不舍。
那不是單純的欲望,而是瀕臨未知危險前,一種深植于靈魂本能地、想要緊緊抓住生命中最重要溫暖的宣泄。
裴硯舟曾身為特種兵王,遭遇的危險與任務難度只會比這個時空更甚更詭譎。
后世與她一同消失于天地間的前一刻,他只是緊緊抱著她,喟嘆般低語:“怎么就沒能再早一些遇到你……”
語氣里滿是遺憾與未盡的眷戀。
而現(xiàn)在的裴硯舟,心中多了她這份沉甸甸的牽掛,有了家,有了割舍不下的溫柔。
所以這個男人才會比后世更害怕分離,更害怕受傷,更是將所有的恐懼和脆弱都死死壓抑在了心底,全部轉(zhuǎn)化為了昨夜那般洶涌的愛意和此刻絕對的冷靜與擔當。
“這個……圍上。”
她聲音微顫,卻努力穩(wěn)住,將那條深灰色的羊毛圍巾塞進他手里。
指尖不可避免地觸碰到他冰冷堅硬的武裝帶扣,那金屬的寒意與她指尖的冰涼不同,是一種屬于武器和戰(zhàn)爭的、無情的冷,刺得她心尖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