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演次日一早,鄭團長便親自帶著團里幾位創作骨干,鄭重其事地登門拜訪謝清禾。
鄭團長態度無比誠懇,甚至帶著幾分急切:“小謝同志”
鄭團長一改往日稱呼,開門見山:“您那首《萬疆》,真是唱到我們心坎里去了,這才是屬于我們中國人的精氣神,是能鼓舞士氣的好作?!?/p>
“團里經過慎重討論,希望能正式獲得這首歌的演出授權,并懇請您提供完整的曲譜和歌詞。我們必須把它精心編排出來,唱給更多的戰士們聽。”
謝清禾聞言,依舊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淡然模樣,謙和地笑了笑:“鄭團長您太客氣了,我不過是站在一位前輩的肩膀上,借這首歌表達一份心意罷了,能起到一點積極作用,我就很滿足了?!?/p>
她這番謙辭,鄭團長等人只當是她不愿居功自傲的修養,心中對她的評價更高了幾分。
后來《萬疆》作為重點文藝作品向上級部門推薦,甚至開始籌劃錄制廣播版,在軍區的廣播站循環播放,讓這首贊歌響徹軍營的每一個角落。
與此同時,裴硯舟和謝清禾的小家,也迎來了空前的“訪客潮”。
王嫂子等相熟的軍屬自是滿面紅光,與有榮焉,走路都帶風。
裴硯舟看著自家媳婦兒被眾人簇擁、閃閃發光的模樣,眼底深處盡是藏不住的驕傲與縱容。
夜深人靜,他摟著謝清禾,下巴蹭著她發頂,嗓音帶著慵懶的痞氣:“嘖,我媳婦兒現在可是大紅人,我想獨享一會兒都難?!?/p>
謝清禾則會笑著戳戳他硬邦邦的胸膛:“裴營長這是吃醋了?”
兩人笑鬧間,滿是尋常夫妻的甜蜜溫馨。
而與裴謝家的風光無限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林家的迅速沉寂與林菲菲的黯然離場。
匯演當晚,林長征把林菲菲丟到醫院,回家后,書房里傳來瓷器碎裂的刺耳聲響和林長征壓抑著極致憤怒的低吼:“蠢貨,無腦的東西,我林家的臉都被林菲菲這個孽女丟盡了?!?/p>
“她是想把她哥的前途也一起毀了嗎?”
“留著她,就是留著個禍害,是林家的奇恥大辱!”
林菲菲的母親蘇夢云躲在門外,聽著女兒的哭泣和丈夫的斥罵,心疼得直掉眼淚,卻深知這次女兒闖的禍太大,觸及了丈夫的底線,絲毫不敢出聲維護。
林長征動用了關系,以最快的速度、幾乎不留任何轉圜余地地為林菲菲辦理了退伍轉業手續。
并火速將她遠嫁給了鄰省一個偏遠地區、職位不高且喪妻多年的干部。
對方看中的無非是林家尚存的一些人脈和林菲菲還算年輕的皮囊,對于她在軍區的“名聲”則選擇性地忽視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人們茶余飯后還在津津樂道元旦匯演上的那場鬧劇時,林菲菲這個人,就已經像一滴水蒸發一樣,徹底從軍區大院消失了。
沒有告別,沒有歡送,只有一些零星傳回的、關于她婚后生活似乎并不如意的模糊消息。
曾經心高氣傲、風光無限的文工團臺柱子,最終以這樣一種極不體面甚至堪稱潦草的方式,倉促地結束了自己的軍旅生涯和青春幻想,著實令人唏噓。
也更讓人看清了林長征為了保全家庭前途而表現出的冷硬心腸。
陳師長得知林長征的處理方式后,未置一詞,只是眼神深邃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