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子壓低聲音:“哎呦我的老天爺,清禾妹子,你這……你這也太大手筆了,這得花多少錢和票啊,俺滴個娘誒!”
她一邊幫忙洗菜摘菜,一邊嘖嘖稱奇,摸著那豬肉的膘厚度:“這肉真好,厚實,這魚還活蹦亂跳的,真新鮮,這蘑菇……俺都沒見過這么肥厚鮮靈的,你們這也太破費了。”
謝清禾系著干凈的圍裙,利落地剁著肉餡,刀工嫻熟,笑道:“嫂子,這不是第一次請客嘛,硯舟說領導和戰友們平時都很照顧他,不能怠慢了。”
“再說,爺奶年紀大了,跟著我們奔波,也得吃點好的補補身子骨。”
王嫂子看著謝清禾麻利的動作和井井有條的安排,心里更是高看了她一眼。
這姑娘,不僅長得俊俏,待人接物有分寸,干活也是一把好手,一點都沒有城里姑娘的嬌氣,裴營長真是撿到寶了。
謝爺爺和謝奶奶也在一旁幫著摘菜、剝蒜,臉上帶著欣慰和些許拘謹的笑容。
他們知道這是孫女婿在給他們做臉,心里既高興又怕自己鄉下人的習慣給孩子們丟人,動作格外小心。
裴硯舟則在院子里忙著擺桌椅板凳。
他家院子不算大,屋內擺了一張桌子,院中擺了兩張借來的圓桌就顯得滿滿當當了。
他雖然傷沒好利索,老實重的活家里人都不讓他干,但布置場地、指揮幾個提前過來幫忙的年輕士兵搬東西、擺放碗筷,依舊頗有章法,身姿挺拔,帶著軍人特有的利落。
傍晚時分,客人們陸續到了。
陳師長是第一個到的,穿著半舊的便裝,笑呵呵地背著手就來了,身后跟著他的通訊員,手里拎著兩瓶包裝講究的茅臺酒。
“小裴,小謝,恭喜恭喜啊,喬遷之喜,新婚之喜。”
他聲如洪鐘,一進院就看到了忙活的謝清禾和兩位老人,態度十分和藹可親。
裴硯舟和謝清禾連忙放下手里的活計迎上去。
陳師長仔細打量了謝清禾一番,目光銳利卻帶著長輩的慈祥,點點頭:“嗯,不錯,眉眼端正,眼神清亮透徹,是個踏實明白的好姑娘。比文工團那些光會唱唱跳跳、心思活泛的強多了。”
“老大哥,老嫂子,你們有福氣啊,養了個好孫女,找了個好孫女婿。”
他的話直接又實在,帶著軍人的爽朗,讓原本有些緊張的謝泰文和謝奶奶頓時放松了不少,臉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緊接著,王團長一家、李政委、趙參謀長等人也陸續到了,紛紛送上些暖房的隨手禮,比如水果罐頭、麥乳精或者用油紙包好的點心盒子。
小小的院子里頓時熱鬧起來,充滿了歡聲笑語。
裴硯舟一一為謝清禾介紹,謝清禾落落大方地打招呼,敬茶倒水,舉止得體自然。
既不怯場也不過分巴結熱絡,尺度拿捏得極好,讓幾位見多識廣的領導都暗自點頭,覺得裴硯舟這小子確實有眼光,找了個賢內助。
謝清禾在王嫂子和張嫂子的幫襯下,利落地將最后一道菜出鍋。
當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端上臨時拼湊起的大方桌時,院子里原本喧鬧的談笑聲漸漸低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
緊接著,便爆發出陣陣難以抑制的驚嘆。
紅燒肉,色澤紅亮如琥珀,顫巍巍的肥肉部分晶瑩剔透,瘦肉酥爛入味,濃郁的醬香勾得人食欲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