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癱坐在墜星崖底的腐葉堆上,渾身虛得像抽走了骨頭——剛才凝聚最后一絲精血當餌,幾乎耗光了他僅存的生機,眼前都還陣陣發黑。
可他連喘口氣的心思都沒有,眼睛死死黏在掌心的萬界池上,心臟“咚咚”狂跳,快撞碎肋骨。
血餌剛沉底那會兒,池水只是輕輕晃了晃,池里的星星亮了點。可這才過了兩口氣的功夫,平靜的池水忽然“咕嘟”一聲,冒起個帶著星光的氣泡。
跟著,氣泡越來越多,“咕嘟咕嘟”像燒開的水,池面泛起細密的漣漪,原本散著柔光的池水,竟慢慢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
“動了!真動了!”林塵喉嚨發緊,下意識往前湊了湊,忘了身上的疼,也忘了這是藏著妖獸的禁地。
池水里的星空開始旋轉,越轉越快,形成個小小的金色漩渦,漩渦中心的光芒越來越盛,刺得人睜不開眼。一股莫名的威壓從池子里散出來,不算強,卻帶著種源自骨子里的霸道,讓林塵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連呼吸都放輕了。
這是……什么東西的氣息?
還沒等他琢磨明白,“轟”的一聲輕響,金色漩渦猛地炸開,一道比太陽還亮的金光,從池子中心直沖而起,撞在崖底低矮的樹冠上,又折射下來,把周圍的腐葉、碎石都染成了金色。
林塵下意識瞇起眼,透過指縫往金光里看——那道金光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動!
金光慢慢收斂,露出里面的東西,林塵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嘴巴張得能塞進個拳頭,腦子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那是一滴血。
一滴只有指甲蓋大小的血珠,懸浮在池水上空,通體金黃,像用融化的黃金鑄的,又比黃金多了幾分晶瑩。血珠表面有細密的紋路在流轉,仔細看,竟像是一條條迷你的小龍,在血珠里盤旋、游動。
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飄過來,可那味道一點不腥臊,反倒帶著種奇異的香氣,吸一口,林塵原本混沌的腦子都清明了不少,連斷骨的疼都輕了點。
更嚇人的是,那滴血珠里散出來的威壓,比剛才強了十倍不止,明明只是一滴血,卻像一頭沉睡了萬古的巨獸,讓人從心底里發怵,連抬頭看的勇氣都快沒了。
“這……這是啥?”林塵聲音發顫,不是嚇的,是激動的,是不敢置信的。
他在青云宗外門聽老人講過不少傳說,說上古有真龍,力能扛山,呼風喚雨,一滴精血就能活死人、肉白骨,重塑根骨,讓資質平庸之輩變成天縱奇才。
難道……這滴是龍血?
念頭剛冒出來,那滴金色血珠像是有了靈智,猛地調轉方向,朝著林塵的眉心就射了過來!
速度太快了,林塵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金光就到了跟前。他甚至能看清血珠里游動的小龍,感受到那股霸道又溫暖的氣息。
“噗”的一聲輕響,沒有疼痛,只有一股溫潤的暖意,從眉心處涌了進來。
那滴金色血珠,竟直接鉆進了他的眉心,消失不見了!
林塵愣在原地,抬手摸了摸眉心,那里平平無奇,沒有傷口,只有一股越來越濃的暖意,順著眉心往下流,流進喉嚨,流進丹田,又順著斷了的經脈,流遍全身。
暖意所過之處,原本斷了的經脈像是被溫水泡著,疼意飛快消退;碎了的骨頭也暖暖的,不再是鉆心的疼,反倒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