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正想掙扎著爬起來躲進灌木叢,忽然感覺到額頭的血好像流得有點不對勁——不是順著臉頰往下淌,反倒像是被什么東西拽著、吸著似的,流速快得嚇人。
他低頭一看,眼睛瞬間直了。
那巴掌大的破舊石盆就壓在他身下,剛才磕破額頭流的血,一滴滴落在布滿苔蘚的盆面上,竟然沒半點流淌浪費,全被那些灰綠色的苔蘚給“吞”了進去,連點血漬都沒留下。
更怪的是,隨著血越吸越多,石盆周圍好像泛起了一絲極淡的溫熱,不是石頭本身的涼硬,反倒像是有生命似的,在慢慢“活”過來。
“這……這是啥玩意兒?”
林塵心里又驚又懵,忘了躲妖獸的事,也忘了身上的疼,就這么趴在地上,死死盯著那石盆。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血還在被石盆吸著,額頭的傷口有點發緊,身體里本來就微薄的力氣,好像也跟著在流失,可他就是挪不開眼——這石盆太邪門了,邪門得讓他心里隱隱冒出點連自己都不敢信的念頭。
沒過多久,額頭的血就流得差不多了,傷口開始結痂。可石盆像是還沒吸夠似的,竟然微微震動了一下,一道極淡的金光,從苔蘚的縫隙里透了出來。
就這一下,林塵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在青云宗外門待了三年,沒見過什么寶貝,但也聽雜役房的老人說過,有些上古異寶是認血的,需要精血滋養才能顯露出真容。難道……這破石盆是個寶貝?
念頭剛冒出來,石盆的震動就越來越明顯,透出的金光也越來越亮,從一開始的細線似的微光,慢慢變成了淡淡的光暈,把石盆整個籠罩在里面。
那層覆蓋在石盆上的苔蘚,像是被金光灼燒著似的,開始一點點枯萎、脫落。
先是邊緣的一小塊,灰綠色的苔蘚失去了水分,變得干巴巴的,“簌簌”地掉下來,露出下面青黑色的石質。
緊接著,脫落的范圍越來越大,那些盤踞了不知道多少年、死死粘在石盆上的苔蘚,在金光的籠罩下,根本沒有半點抵抗之力,很快就掉得干干凈凈。
等最后一塊苔蘚落在地上,林塵看清了石盆的真面目。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破石頭!
青黑色的盆身,質地溫潤得像玉,卻又比玉多了幾分厚重。盆壁上刻著密密麻麻的紋路,細得像頭發絲,不知道是文字還是圖案,在金光的映照下,隱隱有流光轉動,看著就透著股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這哪里是破石盆,分明是件精心打造的寶物!
還沒等林塵從震驚中緩過神,石盆里忽然“咕嘟”響了一聲。
他趕緊湊近些,只見青黑色的盆底,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滲出了一滴水珠,晶瑩剔透,比崖底的泉水要清透百倍,落在盆底,像一顆小小的水晶。
緊接著,第二滴、第三滴……水珠越滲越多,慢慢在盆底匯聚起來,竟然形成了一汪小小的池水!
池水不深,也就剛沒過盆底的紋路,可奇怪的是,水里面沒有半點渾濁,反而清澈得不像話,能清清楚楚看到盆底的每一道紋路。而且,這池水好像有自己的光芒似的,不是反射外面的金光,是從水本身散出來的,淡淡的,柔和得像月光。
林塵看得眼睛都直了,下意識地伸出手指,想碰一碰這池水。
指尖剛要碰到水面,石盆里的池水忽然猛地一蕩,像是被什么東西驚擾了,緊接著,更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池水里,竟然映出了星星!
林塵驚得差點叫出聲來,猛地抬頭看向天空。
崖底云霧還沒散,天色昏暗,別說星星了,連太陽的影子都看不到。可這小小的石盆里,卻清清楚楚地映著一片浩瀚的星空,那些星星眨著眼睛,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遠在天涯,透著股難以言喻的蒼茫和神秘。
“這……這是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