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在瀘定地區(qū)短暫休整了幾日,消化戰(zhàn)利品,安置重傷員,補充給養(yǎng)。然而,嚴峻的敵情和緊迫的時間容不得他們久留。新的命令很快下達:全軍繼續(xù)北上,必須搶在敵人完成更大規(guī)模的合圍之前,翻越眼前那座高聳入云、終年積雪的大雪山——夾金山!
消息傳來,警衛(wèi)團上下并沒有太多畏懼,反而有種“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的豁達。連大渡河和瀘定橋這樣的天險都闖過來了,還怕一座山嗎?
但團部里的氣氛卻略顯凝重。李云龍、孔捷、丁偉三人看著地圖上那標注著雪線的高海拔區(qū)域,眉頭緊鎖。他們都是老兵,深知嚴寒的可怕,那是一種無聲無息的殺手,比明刀明槍的敵人更加難纏。
“他娘的,這鬼地方,看著就冷?!崩钤讫埓炅舜晔?,仿佛已經(jīng)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寒意,“咱們這些南方兵,好多連雪都沒見過幾回,就這么爬雪山?別沒讓敵人打死,先讓老天爺給收走了?!?/p>
孔捷嘆了口氣:“是啊,最大的問題就是防寒。咱們雖然繳獲了一些棉衣,但數(shù)量遠遠不夠,而且雪山上的冷,和咱們平時遇到的冷可不是一回事。還有糧食、裝備……”
丁偉指著地圖:“海拔高,空氣稀薄,走路都喘,更別說負重行軍了。而且這雪線之上,氣候說變就變,一旦起風下雪,很容易迷路甚至……”
他的話沒說完,但大家都明白其中的危險。
一直沉默旁聽的林烽,此刻心臟也揪緊了。作為穿越者,他比在場任何人都更清楚紅軍翻越雪山時付出的慘烈代價——大量的非戰(zhàn)斗減員,許多英勇的戰(zhàn)士沒有倒在槍林彈雨中,卻永遠沉睡在了冰冷的雪窩里。凍傷、缺氧、雪盲、滑墜、雪崩……每一個詞都代表著巨大的風險。
不行!絕不能眼睜睜看著歷史重演!既然自己在這里,就一定要做點什么!
他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聲音清晰地說道:“團長,孔營長,丁營長,關(guān)于翻越雪山,我有些想法。”
三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到他身上?,F(xiàn)在林烽可是掛著“師軍工部技術(shù)專員”名頭的人,雖然暫時還留在團里,但他提出的“技術(shù)性”建議,分量自然不同以往。
“哦?林專員有什么高見?快說說!”李云龍立刻來了精神,他現(xiàn)在對林烽那些“稀奇古怪”但極其管用的點子充滿了期待。
林烽走到地圖前,神色嚴肅:“幾位首長擔心的沒錯,雪山行軍,最大的敵人是嚴寒和惡劣的環(huán)境。我們必須提前做好準備,盡可能減少非戰(zhàn)斗減員。我大概想了幾個方面。”
“第一,人員防寒。我們現(xiàn)在有四百套棉衣,但還遠遠不夠。我建議,立刻發(fā)動全體戰(zhàn)士,就地籌集一切可以保暖的材料。瀘定周邊有一些牧區(qū),我們可以用銀元或者糧食,向老鄉(xiāng)購買一些羊毛、羊皮,哪怕是一些破舊的毛氈也行。組織手巧的戰(zhàn)士和衛(wèi)生隊的女同志,連夜趕制一批簡易的手套、襪子、耳罩,甚至可以把羊毛塞進現(xiàn)有的單衣里做成簡易棉襖。最重要的是腳,很多凍傷從腳開始,盡可能用干草、破布多裹幾層?!?/p>
孔捷點頭:“這個辦法好!土是土了點,但能頂大用!我馬上安排人去辦!”
“第二,糧食保障。雪山體力消耗巨大,必須吃熱食。我建議,把繳獲的一部分糧食炒熟磨成粉,做成炒面,方便攜帶和食用。盡量多帶生姜、辣椒,關(guān)鍵時刻能驅(qū)寒。每個班保證有一個能燒熱水的銅盆或鐵壺,雪山上千萬不能直接吃雪,會降低體溫。”
丁偉表示贊同:“嗯,有道理。熱水和熱食確實關(guān)鍵。這事我去督促炊事班準備?!?/p>
“第三,裝備維護?!绷址榈谋砬楦訃烂C,“嚴寒會導致槍械失靈,撞針變脆容易斷裂,槍油凍結(jié),拉不開栓,那我們就成了燒火棍了。我建議,出發(fā)前,所有槍械,特別是機槍和迫擊炮,必須徹底拆解保養(yǎng),然后用動物油脂(豬油、牛油)薄薄地涂抹關(guān)鍵活動部件,替代容易凍結(jié)的槍油。雖然油膩了點,但能有效防凍。每個戰(zhàn)士都要學會簡易的凍住后的處理辦法?!?/p>
李云龍一拍大腿:“太對了!老子光想著人別凍著,差點把這寶貝家伙事忘了!要是槍打不響,老子非得哭死不可!這事重大,林烽,你親自帶隊,組織各連的技術(shù)骨干,立刻動手!那挺馬克沁和你的‘魔改捷克式’,還有柱子那幾門炮,是重點照顧對象!”
“是!”林烽領(lǐng)命,繼續(xù)道,“第四,行軍輔助。雪地行走困難,容易滑倒耗費體力。我們可以砍伐一些結(jié)實的樹枝,削制成簡易的雪杖,每人一副,既能探路,又能借力,還能在危險時拉戰(zhàn)友一把。”
“好!這個簡單實用!”李云龍連連點頭。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林烽的語氣變得極其鄭重,“我們必須防范雪崩的風險?!?/p>
“雪崩?”李云龍三人對這個詞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