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在川南稍作休整,補充了兵員和物資(尤其是那一百斤寶貴的銅料),但全局的戰(zhàn)略態(tài)勢依然不容樂觀。敵軍正從四面八方調(diào)集重兵,企圖將紅軍主力圍殲于川黔邊境。中央決定,利用赤水河這條天然屏障,再次實施機動,進行第三渡赤水,跳出合圍圈,調(diào)動敵人。
命令傳到警衛(wèi)團,要求他們作為先頭部隊的一部分,必須以最快速度向赤水河畔指定渡口機動,搶占渡口,掩護主力渡河。
“又是急行軍!他娘的,這赤水河來來去去的,老子都快成擺渡的了!”李云龍看著地圖上彎彎曲曲的赤水河,嘴里抱怨著,但眼神卻銳利無比,“命令部隊,立刻準備!輕裝!除了武器彈藥和三天口糧,其他不必要的輜重一律暫時舍棄!咱們要跟敵人搶時間!”
“輕裝”二字,讓剛剛充實起來的裝備科又面臨挑戰(zhàn)。那兩臺寶貴的車床和重型工具是肯定帶不走了,再次被精心隱蔽。但這一次,林烽有了更充分的準備。
“團長,裝備科請求跟隨大部隊一起機動!”林烽找到李云龍,“我們不能等到過了河再建立維修點,長途急行軍,武器損耗肯定小不了,必須做到邊走邊修!”
李云龍一瞪眼:“跟著機動?你們那些家伙事兒怎么辦?背著跑?那還不拖慢整個隊伍的速度?”
“我們已經(jīng)準備好了!”林烽顯然胸有成竹,“我們把復(fù)裝設(shè)備和小型修械工具,全部拆解,重新打包成了二十個‘便攜式維修包裹’!每個包裹重量控制在三十斤以內(nèi),由騾馬馱運,一匹馬可以馱兩個,完全不影響行軍速度!里面包含了最核心的工具和零件,足夠在行軍間隙進行應(yīng)急維修和小規(guī)模復(fù)裝子彈!”
“哦?快拿來老子看看!”李云龍來了興趣。
很快,二十個用厚帆布制成的、看起來像是加大號褡褳的包裹被抬了過來。林烽打開其中一個進行展示。只見里面用木板隔出了一個個小格子,各種工具和零件分門別類、卡得緊緊的,防止顛簸碰撞。有小巧的扳手、銼刀、沖子、鉗子,有分類包好的撞針、彈簧、底火,甚至還有一個小型的手搖式鉆頭夾具和幾根最常用的鉆頭。另一個包裹里則裝著復(fù)裝子彈的核心模具和小型壓桿。
“好!這個好!”李云龍拎起一個掂量了一下,分量不輕,但確實緊湊,“又全活又輕便!老子批準了!給你們撥十匹最溫馴的騾馬!你們裝備科的人,也跟著機動,做到真正的‘鐵流千里,維修不斷’!”
“保證完成任務(wù)!”林烽立正敬禮。
部隊再次開拔,開始了高強度的急行軍。隊伍如同一條灰色的長龍,在山嶺間快速穿梭。與以往不同的是,在隊伍的中間,有十匹騾馬,背上馱著的不是彈藥箱,而是那些奇怪的帆布包裹。裝備科的成員們也分散跟在左右,隨時照看。
急行軍對武器的考驗極大。泥水、磕碰、連續(xù)的射擊訓(xùn)練(防止遭遇戰(zhàn)),都讓故障率有所上升。但這一次,問題很快就能得到解決。
隊伍每次短暫休息的十分鐘、十五分鐘,就成了裝備科的工作時間。他們迅速找個相對平坦的地方,鋪開油布,打開幾個維修包裹,工具零件一字排開。“誰的槍栓拉不動了?過來!”“排長,我這刺刀松了!”“三班一挺捷克式供彈有點不暢,快來看看!”“復(fù)裝組,收集上來的空彈殼滿了了一小袋,抓緊時間復(fù)裝幾十發(fā)!”
林烽、小張、劉二等人如同流水線上的熟練工,快速診斷、處理。更換撞針、清理導(dǎo)氣孔、緊固零件……動作飛快。復(fù)裝小組則利用那套便攜設(shè)備,見縫插針地生產(chǎn)著子彈。
新加入的王梆子看著這一幕,驚訝地對身邊的戰(zhàn)士說:“額滴個乖乖……紅軍長官們真是把家?guī)г谏砩献甙。窟@路邊邊上都能修槍造子彈?”
他手下一個剛領(lǐng)到新槍的戰(zhàn)士,不小心把槍托磕了個小缺口,心疼得直咧嘴,被老兵帶著找到劉二。劉二看了一眼,拿出小銼刀和一點木屑膠,幾下就修補得幾乎看不出來,還叮囑道:“兄弟,這新槍得愛惜點,它可是你保命的伙計!”那新戰(zhàn)士連連點頭,對紅軍的認同感更深了。
甚至有一次,一支小分隊在前方探路時與敵軍斥候發(fā)生交火,一挺輕機槍出現(xiàn)故障,被迫后撤。剛好遇到大部隊休息,林烽帶人當場拆解,發(fā)現(xiàn)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銷釘變形卡死,迅速更換,前后不到二十分鐘,那挺機槍就又跟著小分隊沖回了前沿。
整個第三渡赤水的機動過程中,裝備科利用這些“便攜維修包裹”,在行軍間隙,累計修復(fù)了因各種原因損壞的步槍三十支,輕機槍兩挺,排除故障無數(shù),還復(fù)裝了近千發(fā)子彈。雖然單次維修規(guī)模無法和固定工坊相比,但這種“隨時隨地”的保障能力,極大地維持了部隊在高速機動中的戰(zhàn)斗力。
李云龍對此贊不絕口:“老林,你們這移動修械所,真是神了!老子走到哪,你們就跟到哪修到哪!比狗皮膏藥還貼心!”
孔捷也評價道:“這才是真正適應(yīng)運動戰(zhàn)的保障模式。看來咱們的思路要變一變了,以后可能不需要龐大的固定修械所,而是需要更多這種靈活機動的技術(shù)小組。”
丁偉在日記中寫道:“……林烽科長的‘便攜維修包裹’理念,在此次機動中經(jīng)受住了實戰(zhàn)檢驗。其保證了部隊在高速運動狀態(tài)下武器系統(tǒng)的可靠性,使我部雖經(jīng)長途跋涉,仍能保持旺盛戰(zhàn)斗力,實為運動戰(zhàn)保障之典范……”
當部隊最終順利抵達赤水河畔,成功搶占渡口,掩護主力開始渡河時,警衛(wèi)團的武器裝備完好率依然保持在一個很高的水平。林烽和他的裝備科,用他們的智慧和準備,確保了鋼鐵的洪流,在奔騰不息的同時,始終保持著鋒利的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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