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調(diào)虎離山計終成，罪證確鑿擒元兇（第1頁）

查明真相的樊員外，心中雖已是驚濤駭浪，面上卻依舊平靜如常。他甚至對杜敬比往日更為“倚重”，時常與他商議家中“要事”，言語間透露出經(jīng)過此番打擊，自己已心灰意冷，意欲逐漸將更多事務(wù)交托于他，只求晚年安寧。

杜敬見狀，心中暗自得意，以為老主人經(jīng)此巨變，已無心家業(yè)，愈發(fā)覺得自己多年謀劃，即將大功告成，言行間雖依舊謙卑，但偶爾已不免流露出一絲志得意滿。

這一日，樊員外將杜敬喚至書房，面露愁容道：“杜敬啊，近來盤點賬目，發(fā)現(xiàn)常德府有幾筆舊賬，拖欠已久，數(shù)目不小。債主皆是舊相識，老夫如今實在不忍心也無力親自前去催討。你辦事穩(wěn)妥，又是府中老人，代表樊家前去最為合適。此事關(guān)乎家中進項，至關(guān)重要，你需得親自跑一趟，務(wù)必盡力收回，即便不能全數(shù)收回，也要拿到對方還款的契據(jù)。”

常德府距離歸州有數(shù)日路程，催收舊債確是棘手費時之事。杜敬不疑有他，反而覺得這是老主人徹底信任自己、委以重任的表現(xiàn)，心中竊喜，立刻拍著胸脯保證：“老爺放心！杜敬定當竭盡全力，將欠款分文不少地追回來！絕不辜負老爺重托！”

次日，杜敬便帶上兩個伙計，乘坐馬車，意氣風發(fā)地往常德府去了。

一等杜敬離開，樊員外立刻如同換了一個人，眼中精光畢露。他即刻下令，以老爺要重新核查過往賬目、撫恤受災(zāi)伙計為由，召集相關(guān)人等。這一次，他不再是暗中詢問，而是公開查證！

首先被叫來的是馬夫蔡六。當著幾位老掌柜和賬房先生的面，樊員外厲聲喝問。蔡六見老東家神色，又見杜敬不在，心知再也無法隱瞞，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那日所見杜敬推玉寶下塘、并威脅自己收錢封口之事，原原本本，和盤托出，并交出了當初杜敬給他的那五十兩銀子（他一直沒敢動用）。

眾人聞言，無不駭然失色！萬萬沒想到，一向忠厚的杜管家，竟是如此歹毒之人！接著，伙計李二也被帶來。在樊員外的威嚴和蔡六證詞的壓力下，李二也痛哭流涕地承認，是杜敬在出發(fā)前，趁人不備，用剪刀剪破了雨布的一角，并事后給了他一百兩銀子封口！他還交出了那把作為兇器的、杜敬常用的舊剪刀。

證據(jù)確鑿，鐵證如山！滿座皆驚，繼而義憤填膺！想到樊家接連慘劇，竟皆源于此人之毒手，眾人無不咬牙切齒！

樊員外老淚縱橫，悲憤交加：“杜敬惡奴！我樊家待你如親人，你父更是為我而死，我念此恩情，多年來對你百般照顧，委以重任，你……你竟如此喪盡天良，害我兒孫，毀我家業(yè)！此仇不共戴天！”

他當即請人寫下狀紙，將杜敬如何設(shè)計推孫墜塘、剪破雨布、疑似投放毒蛇、挑撥離間以致兄弟相殘、家破人亡的種種罪行，詳細陳述，并附上蔡六、李二等人的證詞證物，親自遞交至歸州州衙。

知州大人接此狀紙，覽之亦是震驚不已。此前樊家兄弟相殘案已轟動一時，不想背后竟有如此隱情！立刻發(fā)出海捕文書，派精干衙役于歸州境內(nèi)各處要道設(shè)卡，并密切關(guān)注杜敬行蹤。

數(shù)日后，杜敬從常德府收債歸來，一路上還在盤算著如何向老爺表功，如何進一步攫取權(quán)力。馬車剛進歸州城門，早已守候多時的衙役便一擁而上，將其拖下車來，鐵鏈加身！杜敬驚得魂飛魄散，大叫：“你們做什么？我是樊府管家！為何抓我？”為首的捕頭冷笑一聲：“抓的就是你這惡奴！你的好事發(fā)了！帶走！”

杜敬面如死灰，他看到衙役手中晃動的，正是他給蔡六的那包銀子和那把舊剪刀，頓時明白大勢已去，渾身癱軟，如同死狗般被拖往大牢。

至此，這條潛伏樊家多年、陰謀顛覆主家、害死多條人命的毒蛇，終于落網(wǎng)。

這正是：調(diào)虎離山巧計成，罪證如山惡奴驚。機關(guān)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