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成了一個無解的循環:力量增長本是天大的好事,此刻卻成了達成目標的阻礙??偛荒茏詳匦逓椋嘶貜那澳前憔辰绨?。
而且陽勢現在肉身實力修煉到這份上,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斬”。
無奈之下,他只能“摧殘、虐待”自己,這也是他唯一可下手的。他極力讓自己澎湃的心沉下來,一遍又一遍,如履薄冰般,將澎湃的力量約束在方寸之間,在這幽深的潭水中,緩慢而執著地一次又一次的重新摸索著那條唯一的路徑。
這段時間,崇陽幾乎所有的才智之士,都將心力傾注在了“火”的法門上。
陽勢帶回的典籍中記載,西方大符豪府用來取暖的“火升符術”,只需在特制的火爐上刻畫符文,再嵌入符玉靈晶即可。一顆靈晶,便足以讓一座火爐持續燃燒一年有余。更難得的是,這“爐火”所散發的熱量溫和而滲透,遠非尋常柴火可比。
照此推算,以陽勢目前所掌握的靈晶儲量,即便讓城中數萬人族家家戶戶都用上這種“火爐”,也足夠支撐十年之久。正因如此,所有研究火生符文的人都看到了這條道路所蘊含的生機與希望——生活取暖尚在其次,更重要的是,靈道他們的靈械機甲院中至關重要的“靈爐”,也要依賴這種更為精純、可控的“火”才能煉制而成。沒有靈爐,軍伍所需的那些更高階、質地更堅硬的靈器器材,便全是空談。
于是,整個崇陽高層仿佛都陷入了一種“玩火”的熱潮。而當眾人都圍繞著“火氣”苦苦鉆研時。
陽勢自己,卻是轉向了另一個極端——他開始整日“玩水”。
自從上次在這水潭底發現倆月前自己無意中歪打正著技擊出來的幾塊固態冰晶。
拿了喂給了小冰螳螂王后,現在早已被它當作珍饈美味啃得只剩最后孤零零的一塊了,得趕快再給它找吃的呀!
固態冰晶——是眼下他能知曉的小冰螳螂王唯一的吃食,而固態冰晶只有在這水中才能形成。
幽深的寒潭里,陽勢浸泡在漆黑的冰水中,閉目凝神。他的心神,已完全沉入對過往那一次次的技擊回溯之中。那時,他傾盡全力,擊向天外“隕石”的能量屏障,感受著那毫厘之間剛猛與灼焚,那是一種極致的勁道凝練、那是一種近乎絕對的“靜止”與“移動”。要復刻那近乎絕對的“靜止”與“移動”那種境界,必須要有“參照物”,現在也已沒了那剛猛灼焚的“參照物”。
現在只能一次次捉摸發力技巧的控制,能通過放慢動作,一絲一毫地去摸索、調整。但那種被擊中的威能——那股將狂暴力量瞬間凍結、化為固態的寒意本質,卻虛無縹緲,難以憑想象捕捉。他只能一次次地控制著勁力,模擬著擊打水的勁道漣漪,試圖先從最輕的勁道做起:再次摸索出能技擊凝聚出那種獨特的固態冰晶的勁道。
良久,極寒的夜幕下,朔風如刀,陽勢忽然眉峰微動。
他感知到兩股被壓制到極致的靈元波動,正從城外悄然逼近。那波動雖已收斂甚微,但如今的陽勢早已今非昔比——修為也不能以尋常修魂境界揣度,靈覺敏銳如鏡。更何況此刻他正全神貫注于鍛習技擊勁道掌控之法,對于周身百丈內的這種能量漣漪皆如映心湖,那等遮掩,又豈能瞞得過他?
他驀然收勢,眸中金色流轉。
火眼金睛視線洞穿層層樓閣,越過重重城墻,直抵絕境長城之外。
但見兩道身影如鬼魅般穿梭于夜色,不斷繞過巡邏的城衛與崗哨,方向明確——直指自己身處的王庭而來!
陽勢先是蹙眉,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送死來了?”他低語如冰,“我本忙于人族崛起諸事,無暇清理你們這些孽畜,留你們不過是為人族崛起大局稍作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