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行至王廳前的演武場,只見場中黑壓壓聚集著千名等待進貢的少男少女——這是犬戎索要的“貢品”。陽勢尚未開口,陽輔已低聲解釋:"老弱婦孺都已撤往后方,但這些孩子執意留下。他們說要效仿國主,為人族爭一線生機,許多人哭著求戰,只為給家人換個活路。"
陽勢站在演武場臺階上,頭痛欲裂的感覺自魂魄歸位后便如影隨形。他默默運轉靈元,試圖壓制體內翻涌的劇痛,目光掃過烏泱泱的人群。這一刻,他終于真切領悟"國主"二字的分量——那不僅是睥睨天下的威儀,更是壓得人喘不過氣的生死重擔。六萬人的性命,整個國家的興衰榮辱、萬千子民的生死存亡,如今都沉甸甸地落在了他那稚嫩卻又不得不堅強起來的雙肩上。
他身形未動,卻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體內轟然覺醒,他挺直脊背,周身氣勢如巍峨山岳拔地而起。眼眸中傳遞的信息深邃而凌厲。有那么一瞬息,那排山倒海般襲來的磅礴壓力險些將他的理智碾碎,精神幾近在分裂的邊緣。心底有個聲音瘋狂叫囂,慫恿他逃回往日那肆意荒誕、被人視作愚笨也毫不在乎的庇護殼,繼續承受嘲諷與欺辱,不必直面這令人窒息的絕境。但他緊咬后槽牙一言未發,只是沉默地與內心的怯懦和恐懼對峙著,周身空氣凝滯如鐵,在沉默中與怯懦殊死較量。恰似暴風雨來臨前那壓抑到極致的寧靜,雖悄無聲息,卻暗藏著足以顛覆天地的驚濤駭浪。
漸漸地,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場以他為中心緩緩擴散開來,周圍幾人都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微妙而又震撼的變化。
當他終于開口時,真元凝聚的聲音傳遍廣場,直抵眾人的耳膜:“諸位皆為人族,為了家族未來甘愿奉獻自身,此等大義大愛,定能助我人族在絕境中覓得生機。然而,只怕我們拼盡所有,那兇殘的犬戎惡犬仍會將崇陽化為一片血海。大家莫要做無畏的犧牲了。
”請速速撤往惠陽城!"
人群卻紋絲未動,每個人都清楚這場戰爭九死一生。就在這時,人群中飄出帶著真元的清亮嗓音:"商陽國主為我們人族犧牲自身又祭獻子孫,我等不過是追隨國主與太子殿下的腳步罷了!"
陽勢循聲望去,只見一名布衣少女站在前列。她緊張的藍眸中閃爍著聰慧,行禮后字字鏗鏘:"殿下與我等年歲相仿,既能扛起守護人族的重擔,我等又豈會做貪生怕死之徒?"話音落下,千余道堅毅的目光齊刷刷投向臺階上的少年,演武場的空氣仿佛都被這份決然點燃。
陽勢與那少女目光相接,又環視眾人,最后看向陽曦大將,心下了然。
他忽然冷笑起來,笑聲逐漸放大,最后竟近乎狂笑。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有人疑惑相覷,也有人跟著愣愣發笑,那笑聲里透著看破生死的淡然,放肆而灑脫。
陽勢驟然收聲,目光如刀,掃視眾人,沉聲發問:“今日,崇陽城能守住嗎?還有希望嗎?”
陽曦眉頭一皺,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隨即決然接話:“我們絕不能投降!國主拼盡所有為我們人族爭生機爭希望,而生機希望破滅后的絕望之后是什么,我們比誰都清楚!哪一次我們與異族的廝殺,不是玉石俱焚?希望,從來都是焚出來的!”
他氣勢凜然,無畏地直視陽勢。陽勢眼中精光一閃,回以微笑,那笑容里藏著太多東西——堅毅、決絕、悲壯。他含著這樣的笑,與眾人一一對視,隨后猛然振臂高呼:
“你們——準備好了嗎?!”
廣場上瞬間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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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與崇陽共存亡!誓與崇陽共存亡!”
陽曦抬手示意眾人安靜,隨即冷聲部署:
“那些異族兇蠻成性,戰場上沖鋒時幻化獸身,即便刀劍迎面劈砍,也極少閃避。絕境長城這次肯定守不住,它是我們的第一處有利于我們的戰場。在第一輪交鋒后,待床弩耗盡,迅速撤下城墻,放他們進來!進入有利于我們的第二處戰場,整個崇陽城。我們要依托城里的街巷、房屋,層層設伏!他們皮糙肉厚?那就十人一隊,依托建筑掩護,不斷分割、圍殺落單的惡犬軍!修羅界的夜晚極其寒冷,而我們崇陽更是甚!因此他們到夜晚肯定是熬不過的我們!到時候戰場的主動權就在我們這邊。”
我神識清明回歸正常不過一個時辰,特別想和這種強大的敵人用搏命拼殺。像父王一樣燃燒自己,為我人族燃盡所有的生命能量。也要爭那一分朝夕。
那些異族兇蠻成性,幻化獸身的修為十倍于人族嗎?在他們面前,人族與它們無異于孩童和成人打架嗎。剛才陽曦大將不是說希望都是焚出來的嗎?
此刻我竟無比渴望死亡,想死的心格外迫切。沒有半分恐懼,沒有丁點遲疑,只有血脈里沸騰的與這宿命抗爭的不屈與吶喊。我這向死之心唯一的牽絆,就是要為崇陽人族搏一個未來。
眾人眼中淚光灼灼,心中無名燃起熊熊的斗志。每個人的瞳孔都像是被點燃了精光。雄赳赳,氣昂昂。
下一刻”他大聲道,現在,我們就要英勇赴死!“我們要求你們去死,但你們要死得慢一點,我隨后就到!眾人聽聞皆眼角泛淚。
隨后陽勢與陽曦和陽輔走到一旁低語,陽勢低頭與倆人細語交談。二人低頭傾聽,陽勢說完,二人都沉默不語,而后陽輔組織,把廣場上的他們領走,安排如何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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