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城外的第五軍,在付出慘重代價后,已完全占領了東山全線。
太原城最后的天然屏障已經易手,整個城防體系門戶洞開,再無險可守。
淪陷,已然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而他為了守住東山這道最后的希望,早已將手中所有能調動的、尚有戰斗力的部隊悉數填了進去。
現如今,太原城內所謂的“守備力量”,不過是臨時拼湊起來的在鄉軍人、浪人、甚至強征來的商賈、漁民所組成的烏合之眾。
這些人打打順風仗尚可搖旗吶喊,可一旦面對第五軍那些剛從血火煉獄中拼殺出來的虎狼之師,崩潰也只在頃刻之間。
指望這群“樣子貨”來創造奇跡,守住太原?
筱冢義男的嘴角掠過一絲冰冷的自嘲。
這個念頭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而他,也是絕對不會用自己的性命和聲譽,去為這個笑話陪葬的。
司令部內所有參謀的目光都偷偷聚焦在筱冢義男身上,等待著司令官閣下的最終的決定。
筱冢義男緩緩站起身,一步一步踱到窗前。此時的太原城,死氣沉沉,偶爾傳來的零星槍炮聲更為其增添了一絲凄涼。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眼底深處,卻是一片冰冷的算計。
死守?他內心嗤笑。為這座注定淪陷的孤城“玉碎”?為國內那些只會空談“武士魂”的官僚們獻出自己的生命和家族榮譽?
不!他筱冢義男不是池之上賢吉那種可以隨意犧牲的棋子。他是帝國陸軍中將,是執掌一方的司令官,他的價值不在于無謂的“玉碎”,而在于活著,在于未來還能為帝國,或者說,為他自己的派系和前程效力。
此前當東山戰役剛剛打響時,他便察覺到了八路軍的阻擊異常頑強、戰局可能會急轉直下,他就已經秘密派遣了自己最信任的參謀長中山惇少將,去執行一項絕密任務:尋找并整備出一條隱秘的撤離通道。
他早就料到了有今天。
責任?自然有池之上賢吉這個已經去找天罩大神報到的家伙來承擔大部。
而且這可不是他在推卸責任,這是事實,要不是那個蠢貨私做主張,戰局何至于此?
他筱冢義男最多是“判斷失誤”、“被迫轉移”,只要操作得當,軍部內部自然會有人為他說話。
畢竟,一個活著的、熟悉華夏戰場的陸軍中將,遠比比一個死去的“英雄”更有價值。
活著,才有機會將失敗的責任推卸干凈,才有機會“戴罪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