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浮光閣查出避子湯,蕭明允是真的傷心了,也沒有再理柳映梅,徑直回了高陽宮。曾經(jīng)與虞夢鳶一起經(jīng)歷的美好瞬間,一幕幕地在蕭明允的眼前閃過。她第一次侍寢,抱著酒壺給他行禮的樣子,在篝火下旋轉(zhuǎn)跳舞的樣子,在他送的秋千上像只快樂小燕子一樣上下翻飛的樣子。還有她宛如洛神優(yōu)雅,卻會在他身下嫵媚承歡的樣子。蕭明允突然發(fā)現(xiàn),他與虞夢鳶一起的記憶,已經(jīng)有那么多了,甚至超過了幼時和梅兒一起的記憶。
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很久了嗎?好像也并沒有,但是生活中竟然到處都是虞夢鳶的影子。可她為什么,為什么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她的柔情蜜意,嫵媚嬌艷都是裝的嗎?蕭明允覺得氣血上頭。將小桌上的所有東西都一股腦地掃到地上。
“朕就是太寵她了,讓她恃寵而驕!”蕭明允憤憤的。
汪公公聽到碎裂聲跑進來:“哎呦皇上,皇上息怒,小心龍體呀。惠嬪她……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汪公公對惠嬪的印象也很不錯,忍不住勸道。
“誤會?誤什么會,古往今來,可有嬪妃自己喝避子湯的!荒唐!大不敬!”蕭明允氣急了,亂發(fā)脾氣。
“額……這……其實女子無孕可能性很多的,也許娘娘真的沒喝過呢?”
“你又懂了,滾滾滾,別煩朕。”蕭明允其實沒有給虞夢鳶很重的處罰,不僅是因為證據(jù)不足,也是因為心中愿意相信虞夢鳶幾分,可這東西真的太忌諱了,讓蕭明允一時無法釋懷。身在高位的人,其實最怕虛情假意,當是時根本無法分辨,而一旦戳破就是千百倍的傷人。
雖然虞夢鳶只是禁足,但柳映梅已經(jīng)非常滿意了。懲罰不重要,畢竟宮中私藏了避子湯也不是什么死罪,重要的是,她成功在皇帝和惠嬪的感情中制造了裂痕,恢復不了的裂痕。虞夢鳶永遠都不能證明自己清白,這件事就永遠會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虞夢鳶失了寵,后宮的其他人都不足為懼。
柳映梅沒有回青離齋,而是隨后就到了高陽宮。
“皇上心情不好,恐怕不愿見人,柳淑女先請回吧。”汪公公勸。
“多謝公公提點,我不打擾皇上,就在這里陪著,皇上被惠嬪娘娘傷了心,我不想留他孤寂一人,我在這里可能皇上會好受些,請公公通融。”柳映梅一副深情似海的樣子。汪公公也不好說什么,只好由著她。
臨近傍晚,御膳房來傳晚膳,蕭明允懨懨地走出內(nèi)室才看到等在外面的柳映梅。
“梅兒,你怎么在這里。”蕭明允揉揉眉心,有些疲憊。
“今日是梅兒闖了禍,沒管束好小狗,惹出事來讓皇上傷心了,梅兒不能留陛下孤身一人,又怕惹陛下心煩,所以便在這里陪著。”
“怎么能怪你呢,她沒藏這個東西,你就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出來。”蕭明允的火氣已經(jīng)消了,剩下的都是空落和疲憊。
“皇上,梅兒回來了,會一直陪著你。”柳映梅走上前,兩手溫柔地搭在蕭明允的太陽穴上,輕輕按揉。
纖細的手指和冰冷的觸感,讓蕭明允一下子想起在行宮的時候,他從淑妃那里回來,整個人燥熱異常,虞夢鳶也是這樣給他按摩。蕭明允猛地坐起來,捉住柳映梅的手,定定地看著她:“梅兒,你如今還是我記憶中的那個梅兒嗎?你確定,你對我全是真心?”
蕭明允的問話太過直接,柳映梅不由得心虛了一下,愣怔片刻才回答:“是,陛下,我永遠是你的梅兒。”
蕭明允沒有反應,依舊看著她,半晌才好像長途奔襲的人突然到了終點般松懈下來。
從此,柳映梅開始在后宮里獨得盛寵,皇上日日留在青離齋,再沒有翻過其他嬪妃的牌子。就連麗妃即將臨盆,也不常去探望。后宮嬪妃的怨氣比亂墳崗還盛。
其中孫婕妤最為活躍,她入宮后因為位份最低,宮中沒有依靠,她到處交際,費盡心機,甚至不惜自降身份用房中術(shù),才算獲得了皇帝的關(guān)注。而這個什么柳淑女,明明位份出身都比她還差,竟然能得如此優(yōu)待,如今甚至懷著孕還獨得恩寵,讓她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所以孫婕妤發(fā)揮特長,四處交游拱火,控訴這個柳淑女妖媚惑主,自私善妒,把持君王。終于成功地把孟昭儀煽動起來,告狀告到了太后那里。
“太后娘娘,不是臣妾們善妒,實在是柳淑女太過跋扈,就算惠嬪盛寵時,也不曾一人把持皇帝這么久。皇上向來寬和公正,雨露均沾的。現(xiàn)在我們卻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況且柳淑女已有身孕,就算為著皇嗣綿延著想,這也不妥呀。”孟昭儀哭哭啼啼地控訴。
惠嬪宮中搜出避子湯時,太后就知道,這其中一定有柳映梅的手段,如今皇帝心灰意冷,獨獨依賴這個柳映梅,太后心中也有很多不滿。但是后宮爭寵的事情,太后除了提醒皇帝,也沒有其他辦法,總不能壓著他去見別的嬪妃吧。
“好了,別哭了,后宮爭寵各憑手段,你們倒是想辦法去爭呀,跟我老婆子哭有什么用。”太后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回去告訴你那些不服氣的姐妹,榮寵要靠自己爭,懂嗎?”
孟昭儀止住哭,愣愣地看著太后,被太后嫌棄地瞪了一眼,這才反應過來:“臣妾明白了,定不辱使命!”
既然柳映梅想在后宮一家獨大,把持君王,那就讓后宮卷起來吧。看她一個人斗不斗得過整個后宮,太后霸氣地想,既然不能安穩(wěn),那就亂起來吧,亂點好,亂了才有破綻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