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路見不平（第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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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駿用盡全身殘存的氣力，配合腰腹發(fā)力，猛地推動其中一塊最大、看起來也最松動的巖石！巖石先是晃動了一下，隨即帶著泥土和碎石子，轟隆隆地順著陡坡加速滾落，發(fā)出巨大的聲響，在山谷間引起回音，帶起一片煙塵！

這突如其來的、來自側(cè)后方的巨響，瞬間打破了空地上的喧囂，將所有山匪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怎么回事？！”

“山坡上！有動靜！”

“媽的，是不是有埋伏？！”

“小心落石！散開！”

山匪們一陣騷動，紛紛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山坡，陣型出現(xiàn)了短暫的混亂，原本圍攏的圈子散開了一些，有人甚至驚慌地向后退了幾步，警惕地握緊了手中的兵刃。

就在這稍縱即逝、千金難買的混亂間隙，陳駿如同蓄勢已久的獵豹，從山坡另一側(cè)早已看準的一處茂密草叢中猛然竄出！他并非頭腦發(fā)熱地直接沖向人數(shù)眾多的山匪，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將僅存的氣力灌注于雙腿，如同離弦之箭般沖向商隊那幾輛被掀翻的貨車旁！他的目標非常明確——是那些從破損箱籠中灑落出來、在夕陽下反射著油亮光澤的罐裝火油，以及幾包用油紙包裹、散發(fā)著刺鼻氣味的硫磺粉！這是他剛才在觀察時，從散落的貨物中敏銳瞥見的，似乎是商隊運輸?shù)碾s貨之一！

“不想死的！都別愣著！撿起火油罐！用火折子點燃！往他們?nèi)硕嗟牡胤饺?！快！”陳駿用盡平生力氣，發(fā)出一聲嘶啞卻異常清晰、帶著不容置疑命令口吻的怒吼，如同驚雷般在混亂的場地上炸響！同時，他自己已率先抓起一個尚完好的、沉甸甸的火油罐，用一直貼身藏好的火折子猛地點燃了罐口浸滿火油的布條，看準山匪聚集最密的一處，用盡全身力氣，雙臂一掄，狠狠擲了過去！

“砰——嘩啦！”火油罐在一個正抬頭望天的山匪腳邊猛烈炸開，黑色的火油四濺，遇火即燃，烈焰“轟”地一聲沖天而起！那個山匪瞬間被火焰吞沒，發(fā)出凄厲無比的慘嚎，在地上瘋狂打滾！這突如其來的火攻，效果驚人，讓毫無心理準備的山匪們頓時陷入了極大的混亂！

商隊中那幾個原本已經(jīng)絕望待死的護衛(wèi)和年輕力壯的伙計，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陳駿那聲決絕的怒吼驚醒，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恐懼，他們下意識地抓起手邊能燃燒的物品——有的是散落的布匹，有的是浸了油的木柴，甚至有人撿起了陳駿指示的火油罐，學著陳駿的樣子，用顫抖的手點燃后，閉著眼睛胡亂地向山匪人群最密集的方向扔去！雖然準頭差得離譜，甚至有的扔到了空地上，但這瞬間燃起的五六處火頭，加上彌漫的刺鼻煙霧和同伴凄厲的慘叫，造成了極大的視覺與心理沖擊，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山匪中迅速蔓延！

“有埋伏！中計了！”

“快救火！媽的，是火攻！”

“撤！快撤！別管東西了！”

山匪們畢竟是一群烏合之眾，打順風仗時兇悍無比，一旦遭遇意想不到的打擊和不明虛實的“埋伏”，士氣瞬間崩潰。那疤臉頭目也被突如其來的火焰逼得連連后退，氣急敗壞地揮舞著刀試圖穩(wěn)住局面，吼叫著“別慌！穩(wěn)住！”，但此刻已經(jīng)沒人聽他的指揮，匪徒們只顧著躲避火焰和可能存在的冷箭，亂作一團。

陳駿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深知這倉促的火攻只能制造一時混亂，拖延時間，絕不可能真正擊退這些亡命之徒，甚至可能激怒他們進行更瘋狂的反撲。在擲出火油罐、成功引發(fā)混亂的瞬間，他毫不停留，甚至沒有去看戰(zhàn)果如何，身形一轉(zhuǎn)，如同一條滑不留手的游魚，借著煙霧和混亂的掩護，迅速滑入官道旁更深、更密的灌木叢中，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越來越濃的暮色與山林陰影之中，沒有回頭再看一眼最終的結(jié)局。他能做的，只有這么多，剩下的，就看商隊自己的造化和那些山匪的反應了。

他沿著早已在腦海中規(guī)劃好的撤退路線，不顧肋下傷口崩裂傳來的劇痛，發(fā)足狂奔，直到確認徹底脫離了那片區(qū)域，再也聽不到任何喊殺聲，才敢靠在一棵足夠粗壯、能完全遮擋身形的古樹后，脫力般地滑坐在地，劇烈地喘息著，胸膛如同風箱般起伏。肋下的傷口因劇烈的奔跑而再次崩裂，溫熱的鮮血浸濕了粗糙的包扎布條，帶來一陣陣鉆心的抽痛，但他卻感到一種異樣的、難以言喻的解脫與平靜。他終究，還是沒有完全變成自己曾經(jīng)恐懼的那種，在殘酷江湖中逐漸冷血麻木、只求獨善其身的行尸走肉。那點源自幼年、幾乎被磨滅的良知與熱血，在關鍵時刻，終究戰(zhàn)勝了極致的利己算計。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山林間彌漫著乳白色的薄霧。陳駿強忍著傷痛和疲憊，小心翼翼地繞了一個大圈，迂回地接近昨日的事發(fā)地點，在足夠遠的距離外，借助地形掩護，遠遠觀察。昨日的戰(zhàn)場已是一片狼藉，散落的貨物碎片、燒焦的痕跡、以及地面上幾灘已經(jīng)變成暗褐色的凝固血跡，無聲地訴說著曾經(jīng)的慘烈。但商隊和山匪都已不見蹤影，不知是商隊趁亂逃脫了，還是山匪在混亂后進行了清算，亦或是雙方同歸于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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