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軍官嘶吼著,可他的聲音立刻被淹沒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
擲彈筒的榴彈也加入了這場死亡交響曲,它們帶著短促的“砰砰”聲從近距離的街巷里射出,在半空中劃出低平的弧線,然后狠狠砸進鬼子兵的藏身之處。破片四濺,磚墻崩裂,濃煙翻滾,原本還能勉強遮身的掩體轉眼間成了廢墟。
“轟!”一發迫擊炮彈直接命中了一堵搖搖欲墜的土墻,躲在后面的五六個鬼子兵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炸得血肉橫飛。殘肢和碎布片混著塵土飛濺,黏糊糊地糊在幸存的鬼子兵臉上。
“八嘎!反擊!反擊!”
日軍少尉拔出軍刀,歇斯底里地吼叫著,可他的命令還沒傳出去,一顆擲彈筒的榴彈就砸在他腳邊。
“轟!”
他的下半身瞬間消失,上半身像破布一樣被氣浪掀飛,重重摔進一堆瓦礫里。
遠處,獨立116旅的迫擊炮手們飛快地裝填、發射,炮管已經燙得發紅。擲彈筒小組則借著斷墻的掩護,一炮接一炮地轟擊著殘敵。他們的臉上沾滿硝煙,但眼神冰冷。這些小鬼子,一個都別想活著離開臺兒莊。
程老二麾下的炮兵們在小棗莊繳獲的彈藥此刻終于全部化作了小鬼子的催命符,炮彈像不要錢似的往日軍陣地上傾瀉。
噠噠噠
九二式重機槍的怒吼聲響起,小鬼子像割麥子般倒下。捷克式輕機槍精準的點射將試圖組織反擊的小鬼子一個個放倒。老兵們自發組成三人戰斗小組,交替掩護著向前推進。一個滿臉絡腮胡的老兵干脆扯掉上衣,露出傷痕累累的胸膛,一邊沖鋒一邊嘶吼:
狗日的東洋鬼子!來嘗嘗爺爺的子彈!
日軍完全被打懵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兇悍的華夏軍隊,不是雜亂無章的沖鋒,而是像精密機器般有序推進;不是盲目掃射,而是每顆子彈都直取要害。不到三十分鐘,西南角的膏藥旗就被踏進混合著鮮血的泥濘中。
彈雨仍在咆哮,廢墟間回蕩著瀕死者的哀嚎。鬼子兵們徹底崩潰了,他們像無頭蒼蠅一樣在煙塵中亂竄,可無論往哪兒跑,等待他們的都是死亡。
兩個步兵中隊的鬼子殘兵終于徹底垮了。他們丟下傷員,甩開礙事的裝備,甚至連三八步槍都扔了,只顧著逃命。原本還算整齊的建制此刻早已七零八落,三三兩兩的鬼子兵踩著同伴的尸體,跌跌撞撞地往莊外潰退。有些跑得慢的,被追上來的機槍子彈撂倒,像破麻袋一樣栽進血泥里;有些慌不擇路,一頭扎進31師的防御陣地,瞬間被打成了血葫蘆。
等他們終于逃出火力網時,身后的廢墟里已經橫七豎八地躺了上百具尸體。有的被炸得殘缺不全,有的蜷縮在墻角,保持著臨死前掙扎的姿態,還有的疊在一起,像被收割的稻捆。幾個重傷未死的鬼子兵還在血泊里蠕動,喉嚨里發出含糊不清的呻吟,可沒人回頭救他們。鬼子潰兵們只顧埋頭狂奔。活像一群被剝了皮的喪家之犬。
遠處,獨立116旅的追擊槍聲仍在響著,像是催命的喪鐘。這些曾經驕橫的,此刻只剩下一個念頭:逃!逃得越遠越好!
程老二一腳踢開還在冒煙的日軍尸體,扯著嗓子吼道:
都給老子挖!手腳麻利點!小鬼子的報復炮擊馬上就到。
他抹了把臉上的血沫子,咬牙切齒地補充道:
這幫狗日的就這三板斧:炮兵轟完步兵沖,步兵沖完炮兵轟,炮兵轟完步兵再沖!他娘的跟驢拉磨似的轉著圈來!
話音剛落,遠處天際就傳來悶雷般的轟鳴。老兵們頓時加快了挖掘速度。他們太熟悉這套把戲了。有個老兵邊刨土邊罵:
小鬼子他娘的就會這一套,跟唱大戲似的,連順序都不帶變的!
根本不需要過多的催促,老兵們已經掄起工兵鏟開始作業。他們像地鼠般嫻熟地挖掘著泥土,有人甚至把繳獲的鬼子鋼盔當鐵鍬使用。戰壕以驚人的速度延伸,有經驗的老兵已經在關鍵位置壘起了機槍掩體。這些保命的技巧,都是用無數戰友的鮮血換來的教訓。
第一發炮彈在五十米外炸開,震得地面都在顫抖。程老二一個翻身滾進剛挖好的散兵坑,順手抄起個鋼盔扣在頭上:
都他娘的把腦袋縮好了!等會兒炮停了,就輪到咱們唱戲了!
鬼子的炮擊還在持續,程老二蹲在新挖的散兵坑里,摸出懷表看了一眼,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齒:
狗日的,等打完這仗,老子非得去好好快活快活!
日軍的炮擊持續了約莫二十分鐘,陣地上硝煙彌漫。果然,炮聲剛停,遠處就傳來了小鬼子特有的沖鋒聲。獨立116旅的老兵們紛紛從戰壕里探出頭,槍管在沙包上架好。他們知道,真正的戰斗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