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如同一絲微光,讓他幾乎虛脫的精神稍稍為之一振,劫后余生的僥幸感開始緩慢地驅(qū)散恐懼。至少,華夏軍隊的喊殺聲在這里已經(jīng)完全聽不到了。
他看了一眼身邊僅存的一名衛(wèi)兵,他同樣狼狽不堪,而且眼神里充滿了驚魂未定。
也許……也許真的逃出來了,只要能避開大股追兵,憑借自己對地形圖的模糊記憶,或許還能……
就在松浦老鬼子的心神稍稍松懈,甚至開始盤算下一步該如何潛行逃離這片絕地的那一刻。
“松浦淳六郎中將閣下。。。。。。!”
一聲清晰的日語,驟然響起。
那聲音不高,卻異常清脆,與周圍原始蠻荒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內(nèi)容似乎只是尋常的打招呼,但聽在此時的松浦耳中,卻不啻于平地驚雷。
他剛放松的肌肉驟然繃緊,扶著巖壁的手猛地一滑,差點癱軟下去。剛剛升起的那一絲僥幸被徹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無法理解的震驚:
這里怎么會有帝國士兵?還認(rèn)識自己。。。。。。不對勁,很不對勁。。。。。他想到了護衛(wèi)中隊長說過有一股叛徒是攻破師團部元兇。
松浦老鬼子猛地抬頭,只見二十米外,犬養(yǎng)忠義正扶刀而立,身后兩排歸義隊員舉著槍,槍口黑壓壓對準(zhǔn)他們。
犬養(yǎng)忠義向前一步,刀尖遙指,聲音陡然拔高:
“師團長閣下,第10師団、歩兵第3大隊…大尉、犬養(yǎng)忠義,前來報到。”
“啊~~~”
躲在巖石后的那名衛(wèi)兵剛抬起手槍,卻見寒光一閃,一只手掌帶著手槍飛出老遠。衛(wèi)兵抱著斷腕滾地哀嚎。
犬養(yǎng)忠義甩了甩刀身,血珠濺在松浦的腳邊,他笑得有些森冷:
“…竟能由我親手來‘迎接’師團長閣下,真是如夢似幻啊。”
松浦強挺腰背,竭力維持中將的威儀:
“犬養(yǎng)……大尉,我以第106師團長的身份,命令你立即護送本官突圍,戰(zhàn)后,我將保舉你晉升少佐,不。。。中佐。”
“閣下!”
犬養(yǎng)忠義陡然斷喝,聲音冰冷。
“時間到了,抵抗毫無意義,請體面地跟我走吧。”
身后歸義隊員齊聲狂吼:
“出て來い!”(出來)
“早くしろ!”(快點)
同時槍口又逼近了一寸,犬養(yǎng)忠義目光掃過那松浦不合身的士兵軍裝,譏笑更濃:
“我們的顧家生師長,可是翹首以盼與閣下的‘重逢’呢,請您…務(wù)必不要失了往日的威嚴(yán),拿出中將的‘最后骨氣’給大家看看吧!”
松浦的嘴角微微抽搐,仍想開口。犬養(yǎng)忠義卻猛地收刀,雙臂微張,兩名鐵塔般的部下順勢踏前,作勢欲撲,
犬養(yǎng)忠義拖長了音,眸中兇光畢露。
“如果您不要體面。。。。。。就只好由我的部下來動手了。”
松浦聞言,雙肩一垮,將官刀“當(dāng)啷”落地,雙膝不受控制地砸在碎石上,他眼前只剩黑洞洞的槍口,和犬養(yǎng)忠義那抹殘忍而滿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