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室突然傳來一聲變了調的喊叫。一個面色慘白的通訊兵沖了進來:
支那軍廣播!滬上電臺正在循環播放他們宣稱繳獲了
松井石跟手中的楠木手杖一聲斷成兩截。老鬼子的身影在晨光中搖晃了一下,像是突然被抽走了脊梁。
窗外,黃浦江上的晨霧正在散去。而在千里之外的東京,陸軍省檔案室的值班軍官正顫抖著拿起那枚刻著永久除籍的鋼印,緩緩壓向寫著步兵第二十二聯隊的檔案袋。鮮紅的印泥在牛皮紙袋上暈開,像極了羅店戰場上尚未干涸的血跡。
同一時間,華夏金陵。
電報機的蜂鳴聲刺破晨曦,侍從室主任錢大均緊緊地攥著電報紙,薄脆的紙張在他掌心簌簌顫動,仿佛一只垂死的白蝶。
他軍裝下擺還沾著紫金山飄來的霧靄。
校長!羅店大捷!
青瓷蓋碗在案幾上震出清越的長吟,碧色茶湯濺落在《曾文正公家書》的扉頁。當繳獲日軍聯隊旗七個狼毫勾畫的墨字撞入眼簾時,他那眼眸突然迸出火星,瞬間光芒四射。
好!好!好!
三聲斷喝一聲高過一聲,震得玻璃柜里的中正劍錚然作鳴。枯竹般的手指死死壓著電文在臺面上來回刮擦,錢主任看見暗青色的血管在總裁的太陽穴上突突跳動,連窗外懸鈴木的蟬鳴都陡然嘹亮起來,聲浪裹著朝露在晨光中炸開無數金粉。
這個顧家生是哪個教導總隊栽培的?
錢大均的皮鞋后跟啪地并攏。
報告校長,顧營長籍貫浙江紹興,于民國二十五年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第十期步科畢業,曾在暫編七十二師服役。
娘希匹!
炸雷般的吳語驚飛了屋檐下整排信鴿。墻上的攘外必先安內手諭被氣流掀起一角,總裁竟撐著酸枝木辦公桌顫巍巍站起。
阿拉浙江出的小黃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