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勢緩步走到圍堰邊緣,若不是這道圍堰的‘提醒’,他也不會注意到這白茫茫的一片下面,是那個罪魁的坑潭。
他毫無猶豫,徑直走向圍堰中央的積雪冰層,拂衣坐下,閉目入定。
解溪立即從暗處現(xiàn)身,率一隊禁衛(wèi)無聲圍攏,沿堰環(huán)立,肅然守護。他們的姿態(tài)傳達出一個信息:任何人不得驚擾此刻的殿下——她清楚,他正在參悟。
數(shù)個時辰悄然流逝。地面積雪漸深,及至暮色四合,雪才停歇,積雪已可沒腰。禁衛(wèi)們運轉煉氣之法,御寒化雪,周身與立足之處未見半點雪跡,盡被真氣消融。
令解溪略感意外的是,靜坐不動的陽勢竟也未被積雪淹沒。尋常人修魂入定,心神內(nèi)斂,入定之人無暇分心行氣化雪。但殿下雖靜坐不動數(shù)個時辰,周身方寸之間,卻不見片雪積存——
這時,遠處暗黑的道路上出現(xiàn)幾道人影,正是庫房與另外三人風塵仆仆地朝這邊趕來。后面三人身上還殘留著脫去偽裝的皮囊外衣而留下的血跡,顯然是隨陽曦前去打探消息的幾位將軍回來了。
幾人行至近前,解溪并未阻攔。她清楚,殿下等的就是他們的到來,——一直盼望著她們的消息。
“殿下,前往臂臑打探的人回來了。”庫房率先向靜坐中的陽勢行禮稟報,身后幾人也齊齊躬身。
陽勢聞聲,驀地睜眼,倏然起身——
就在他站起的一剎那,腳下冰層應聲碎裂。
庫房反應極快,幾乎同時瞬間施展魂力凌空托住陽勢。但在魂力觸及陽勢的瞬間,庫房感到仿佛托住了一座千斤重擔,陽勢自身的真力靈元讓他在介入托舉時倍感吃力。他很快意識到殿下并不會掉落,便迅速收回了魂力。陽勢確實并未落入下面的水中,而是穩(wěn)穩(wěn)立于水面之上。
陽勢低頭看著腳下的水面,微微一愣,隨即抬腿邁步,踏上了冰塊。
少年殿下面容一肅,沉聲問道:“可有什么收獲?”
“回稟殿下,大有收獲。”厲兌將軍語氣沉重:“我等幾人隨代國主悄然沿著犬戎邊境朝夾脊山進發(fā),尚未抵達山腳,便發(fā)現(xiàn)沿途不斷有臂臑人如驚弓之鳥,正悄然向南潛行。”
“這些臂臑人個個蓬頭垢面,神情惶恐,且身上未攜帶任何口糧或物資,似乎是在逃離。”厲兌繼續(xù)道,“我們擒獲了幾個落單的臂臑人,據(jù)他們所言,有天罰降臨!”
“天罰?”陽勢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卻又隨即浮起更深疑云。
“正是,殿下。”據(jù)幾名臂臑軍士交代,有一種來自地獄的哀嚎深入骨髓侵蝕他們的靈魂。而且它們又親眼望見天空中有一道火石落下,——砸向臂臑國,將半座臂臑城化為焦土之后,火石又奇異消失。”
據(jù)臂臑人交代說,“前幾日夾脊山有神秘強者,接連襲殺了大符數(shù)位監(jiān)工,此舉引得大符青靈郡主震怒。采礦因此停工,這一變故使得本就艱巨的采集精鋼石任務變得更加艱難。
厲兌繼續(xù)說道:據(jù)幾位臂臑人交代,他們已全力冶煉出二十八萬斤精鋼石,奈何后續(xù)礦脈貧瘠,新采礦石幾乎煉不出精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