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國王的家宴（第2頁）

“所以，你用在非洲學(xué)到的那一套，把‘常青社’那幾個老家伙，連根拔起了？”他一字一頓地問。

我點了點頭。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又給我倒?jié)M一杯酒。“浩然，你長大了，也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強，但也更……可怕。”

“李叔，如果我不變得可怕，現(xiàn)在躺在墳?zāi)估锏模赡芫褪俏摇！?/p>

“我懂。”老李點了點頭，他看著我，眼神變得無比認真，“但是，你要記住。真正的強大，不是你能征服多少土地，打敗多少敵人。而是當(dāng)你回到家，能對著你的老婆孩子，露出最安心的笑。守好你身邊那一方小小的天地，比征服整個世界，要難得多，也重要得多。”

老李的話，像一柄重錘，敲在了我的心上。

我再次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李叔，我記住了。”

當(dāng)我?guī)е簧砭茪猓氐届o湖山莊時，已經(jīng)是深夜。

別墅里很安靜，只留著一盞昏黃的壁燈。我輕手輕腳地走上二樓，諾諾的房門虛掩著，我透過門縫，看到秦若菲正趴在兒子的床邊，已經(jīng)睡著了。她身上還穿著白天的衣服，顯然是守著守著就睡著了。

我走進去，將她輕輕地抱了起來。她很輕，在我懷里，像一片羽毛。她似乎感覺到了什么，睫毛顫了顫，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你回來了？”她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

“嗯。”我將她抱回了主臥室，輕輕地放在床上，為她蓋好被子。

我轉(zhuǎn)身想去客房，手腕卻被她拉住了。

“我們……能聊聊嗎？”她看著我，眼神清明，沒有絲毫睡意。

我點了點頭，在她的床邊坐下。

那個夜晚，我們聊了很多。秦若菲第一次，向我完整地袒露了她當(dāng)年的全部心路歷程。她告訴我，當(dāng)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時，‘常青社’已經(jīng)開始對她父親的產(chǎn)業(yè)進行圍剿，她知道那是一個必死的棋局。她之所以用最決絕、最傷人的方式逼我離開，甚至不惜欺騙我說打掉了孩子，就是為了把我徹底摘出去，讓我活下去。

“我賭你是一只打不死的瘋狗，”她看著我，眼眶泛紅，“我賭你總有一天，會帶著一身本領(lǐng)回來。但我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么快，會以這樣一種雷霆萬鈞的方式。”

她的聲音里，有愧疚，有痛苦，更有藏不住的后怕。

而我，也第一次，向她講述了我在非洲的經(jīng)歷。我講了那些與死亡擦肩而過的日子，講了我是如何一步步建立起自己的勢力。我沒有渲染血腥，但那些平靜的敘述背后所隱藏的殘酷，她懂。

當(dāng)我說完最后一個字，房間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我們之間那道由仇恨、誤解和時間構(gòu)筑起來的厚墻，在這場深夜的坦白局中，開始一寸寸地崩塌。

“對不起。”我們幾乎是同時說出了口。

說完，我們相視一笑，那笑容里，有苦澀，有釋然，更有歷經(jīng)滄桑后的惺惺相惜。

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溫柔地灑了進來。我看著她被月光勾勒出的柔美側(cè)臉，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有些涼，但在我的掌心里，很快就變得溫暖起來。

這個動作里，沒有情欲，沒有占有，只有一種飽經(jīng)風(fēng)霜后的互相慰藉，和對未來的……一絲期許。

“睡吧。”我輕聲說。

她沒有抽回手，只是點了點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我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安詳?shù)乃仯罩氖郑灰刮疵摺?/p>

我曾以為，我是歸來的國王，要奪回我的王國。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我只是一個迷途的旅人，而這里，有我渴望已久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