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竟連這般珍貴的肉食也與他們共享。當這些漏谷人族同樣捧起那用陽春白雪靈水熬煮的肉湯時,湯汁入腹,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瞬間席卷全身。仿佛靈光灌頂,覺得整個人從身體到精神都為之煥然一新,宛若脫胎換骨。
事實上,這般奇妙的體驗,對崇陽人族而言同樣前所未有。他們世代飲食清淡,極少沾染葷腥,并非不愿,而是不能——在漫長而艱難的修煉摸索中,人族先祖們早已察覺肉食中的濁氣易滯塞經脈,成為沖擊突破“地障”時極難以逾越的障礙。
因此,他們的修行之路只能倚重于那如萬物“乳汁”的陽光,只能時常冒險出絕境長城到陽光撒耀之地去“采日光功”,以日光淬煉精氣,同時祛除寒疾,滌蕩筋骨血脈。
這法子進展緩慢,如滴水穿石,卻是人族在嚴酷環境中唯一可行的生存之道。畢竟,那些能承接日照的豐饒之地,從來只屬于強族;而如崇陽這般孱弱的人族,只能蜷縮于日光照耀不到的貧瘠之地,在萬物不屑的角落中艱難延續。
崇陽人族也正是靠著這危險的“采日光功”,讓人族在極寒與黑暗中窺見一線生機。它不僅維系著族群得以在極寒環境中的存續之機,更在這一呼一吸、一淬一煉之間,為人族鑄就了修魂悟道的微光根基。于是,人族的這螻蟻之軀,竟也生出了不屈的脊梁。
可眼前這碗肉湯,徹底顛覆了認知。湯中非但無半分濁氣滯留,反而化作一股溫和卻磅礴的暖流,溫潤著五臟六腑,滋養著四肢百骸。這已不僅僅是果腹之物,更是一種身與心的雙重盛宴——在滿足口腹之欲的同時,連神魂都感到由衷的愉悅。這是經由陽春白雪水同化與加持后的“精神食糧”。
無論是崇陽人族還是遷來的漏谷同胞,生存從來艱難,在他們過往的記憶里,每日能得一餐果腹已屬不易,“滋味”二字更是無人敢想的奢侈。在溫飽尚難維持的年月里,活著已是唯一的目標。
而今,正值萬物凋敝的凜冬,本是食物最為匱乏、木柴煤火石等物資皆需嚴苛限用的時節,他們竟能分得一碗熱氣騰騰、用靈水熬煮的肉湯。這湯羹不僅暖身飽腹,更蘊藏著滌蕩筋脈的靈效,滋味醇厚,入口入心。
一時間,許多人捧著陶碗,怔怔說不出話來。暖流自喉入腹,融貫四肢百骸,帶來的不只是身體的溫熱,更有一種久違的、近乎陌生的悸動——那是被人珍視、被給予希望的感動。不少人的眼眶悄悄濕潤,那不是悲傷,而是源于苦難深處突然嘗到甜意時,難以自抑的幸福。
盡管眼前的生活依舊艱難,前路漫長,但這一碗湯,已足以點燃眾人心中的火種。那位賜予他們新生與尊嚴的“少主”,早已成為所有人族子民至高無上的精神信仰。若他今日令他們赴死,絕不會有一人猶豫彷徨。能為王上效命,縱使肝腦涂地,是他們無上的榮光。亦是他們生命最高的意義。
被陽輔安排進入陽勢以技法凝成的固態冰晶空間中修煉的十幾位“四梁八柱”將領,初入其中時,并未感到明顯的壓迫。此處時間流速確比外界緩慢,雖未至“內一日,外十日”那般夸張,卻也足夠珍貴。更關鍵之處在于,這方空間中的水溫經陽勢之力浸染,始終維持在一種灼熱卻不覺炙燙的狀態。
即便對他們這些修為不俗、體內污垢本就所剩無幾的將領而言,這般水溫也如同持續蒸浴,能將經脈深處殘存的雜質緩緩逼出。在凜冬極寒之中,能全身浸潤于如此“靈泉熱湯”,簡直堪比服用靈丹妙藥。
而這種外有冰晶寒意縈繞、內有熱水溫養蒸騰的極端環境,冷熱交替,氣機交感,恰恰極有利于武者感悟體魄與天地之息的流轉,是難得的修煉契機。
待陽輔命人送來以“陽春白雪”水熬煮的肉湯,眾將食用后,更覺體內某種關竅恍若被悄然打通。原本浸泡在熱泉中已微微發汗,熱湯入腹后,一股暖流自內而外再次透出,汗意愈顯。也正是在這微微汗出、周身舒張之際,他們仍身處蘊含靈效的陽春白雪熱水之中。
內服靈湯,外浸熱泉,內外交煅,循環不息。借此良機,十幾位將領竟紛紛沖破往日瓶頸,齊齊踏入地障巔峰之境。
如此不浪費任何一丁點兒資源,不放過任何一絲契機、近乎“批量”造就強者的手腕,令一旁的秉風看得眼角微跳,心中震撼難言。
眾將領感知到自身修為已至瓶頸,雖距天障神通境尚有一步之遙,卻非眼下苦修可破。他們并未貪戀資源,而是果斷退出固態冰晶空間躍出溫水潭,將這份稍縱即逝的機緣,讓予了更需要的同胞。
而陽曦與陽輔的后續安排,更顯深遠用心。他們并未讓更多軍士進入,反而召集了部族中所有身懷六甲的女子,請她們進入這靈效溫潭中浸泡,以祛除母體與胎兒積聚的寒氣。
在此嚴酷凜冬,此舉能極大降低因極寒導致的胎兒夭折風險。這一安排,贏得了全族上下發自內心的支持。在崇尚武力以實力為尊的人族將士眼中,脆弱又偉大的孕婦始終是人族資源傾斜的重中之重,她們承載的,是整個族群延續與未來的希望。
陽勢泡在陽池里食用過食竇精心烹制的肉食湯羹后,渾身精神也為之一振。也歇得差不多了,他本想再繼續接著技擊水潭里那個靈晶固態冰晶空間,把它繼續擴大,但他也探知那潭里的水還沒注滿,便只能耐著性子等它的水位起來。
隨后他又潛心鉆研了幾個時辰的禁制典籍,愈覺心念涌動,忍不住想在陽池中試驗試驗一番。只可惜陽池深度不夠、范圍也狹小,難以施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