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雖然精神萎靡,但聲音卻洪亮有力:“兩個年輕后生都參加了保衛戰,已經為國捐軀,回不來了。家里只剩下我這老瞎子和兩個幼兒了。”
陽勢心中一沉,繼續說道:“老伯,您家是烈士家屬,像您這種情況,只需在家等待地倉院派人把物資送到您家里即可,不必親自來取。地倉院一定會把物資全部分發到位的。”
老人聽到這話,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不悅道:“你不知道我們崇陽人族的處境嗎?”
他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我們崇陽人族數代人、數百季來,從來都是辛勤勞作。如今崇陽剛經歷大戰,所有幸存兒郎都在奮力工作,地倉院與各個樞紐也在全力運轉。我們這些還能提能走的,哪怕不能上戰場廝殺,也不能閑居在家啊!”
陽勢心中感慨,恭敬回道:“老伯教訓得是,家父也已為國捐軀了。”
老人微微睜大那雙泛白的眼睛,語氣愈發語重心長:“將士們為了崇陽拼死奮戰,女兒們為了太蒼繁衍后代,他們用生命為我們拼來了寶貴的光陰和希望。哪怕我是個瞎子,沒能消除桎梏,沒有修行天賦,也不能因此虛度光陰。”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在照看好我這孫兒的同時,我也得盡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來支援家國。絕不能在家、等、靠、要,坐等救濟,干那拖累國主、拖累國家、拖累將士的事。”
老人的聲音中透著堅定:“現在,我只希望我這孫兒能夠健康長大,習有所成,早日加入崇陽軍伍,壯大人族的力量,延續我們生存的希望。”
即便陽勢擁有數世積累的見識,此時默默聽完老人的話語,心中也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復雜情感。他深吸一口氣,默默向老人撫胸施禮。老人雖目不能視,卻似乎感知到了這一切。他挺直了腰身,也朝前施了一禮,隨后招呼孫兒繼續前行。
陽勢與商丘目送著老者攜孫兒漸漸遠去。陽勢轉頭看向商丘,欲言又止。
商丘面露狐疑,問道:“殿下,您有話待請吩咐!”
陽勢望向遠方,喃喃道:“希望,崇陽的希望究竟在哪里?”
商丘狐疑道:“殿下,殿下您是在問我嗎?隨即微微一笑,答道:“殿下,我們現在不就活在希望之中嗎?”他見陽勢面帶疑惑看向他,便繼續說道:“若非殿下您制定戰略,組織反擊,我們早已被犬戎生吞活剝,或被削為人彘,任其玩樂。如今我們尚存一息,且安居于自己的家園,這不就是希望嗎?”
“我們先祖歷經千難萬險開辟的家園,我們自幼生活在這里,這里不僅庇護著我們,還接納了無數逃難至此的人族同胞。能活下來,每天都是希望。”商丘語氣堅定。
陽勢聞言,心中振奮,欣慰地看著商丘,微笑道:“所以說你以后再也不要說什么肝腦涂地感謝我的話了。崇陽的每一個人,不都在竭盡所能為家園奉獻嗎?我所做的一切,并沒有那么高尚,也只是為了保命。”
“你家在哪里,走,我們去看看令妹恢復得如何了”。
商丘抬手前指,說道:“我家就在前面,轉過這個街角就是足二里街。屬下的家就在足二里街,轉過街角就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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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二里街坐落在崇陽城西,一條寬敞的主干道筆直延伸,直通那雄偉的絕境長城。
街道兩旁,屋舍雖略顯殘敗,但因房舍多是石料砌成。倒也顯得整齊排列。
盡管這里居住著許多軍伍之家,卻并非崇陽的主城區。這些石砌的房屋在戰火中雖遭到破壞焚毀,卻也不似廢墟一片。只因這里不利于人族設陷巷戰,大部分城內戰斗都在主城區,人族借住密集的街巷屋舍與犬戎周旋廝殺。
商丘快步地來到一座屋舍前,只見門板已被破壞,院門口橫倒著一根粗壯的石條。這顯然是戰前設置的防御陷阱。
商丘率先跨過石條邁步進入院中,急切地朝屋內連喚兩聲:“小妹,小妹!”然而,回應他的只有一片寂靜。
陽勢隨后也步入院內。
商丘見無人應答,轉頭對陽勢寬慰道:“她可能是出門領取糧食了,或者去鄰居家幫忙了吧。回城的時候,她的傷勢已經好轉,能夠自行活動了。”
只見那只雪白的小羊羔緩緩走到堂屋門口,靜靜佇立,淡然地看著他們二人。
商丘瞧見這只小羊羔,心中一動,對陽勢說道:“殿下,小羊羔在此,說明小妹已經回家了。”
他正欲進屋查看情況,突然,門口傳來一聲清脆的呼喊:“啊兄!”只見伏兔站在門口外,手里捧著一個鼓鼓的袋子,臉上滿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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