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天怒斷充軍刑（第1頁）

案情既已明朗，縣令心中怒海翻騰。光天化日之下，拐賣良家婦女，逼良為娼，已是罪大惡極；公堂之上，竟還敢賄賂證人，串供偽證，玩弄司法，試圖顛倒黑白，更是藐視王法，罪加一等！此風(fēng)若不嚴(yán)剎，何以正國法？何以安民心？

縣令正襟危坐，面色鐵青，驚堂木重重一拍，聲震屋瓦：“肅靜！”堂下頓時鴉雀無聲，唯有孫氏、華氏壓抑的啜泣。

縣令目光如刀，掃過堂下跪伏的一干人犯，開始宣判：

“首犯趙海、趙淼，爾等喪盡天良，以迷藥拐賣良家婦女，施以暴力，逼奸逼娼，毀人清白，拆人家庭，罪無可赦！更兼公堂之上，賄賂證人，捏造事實，混淆視聽，企圖脫罪，狡惡異常！依《大清律例》，‘凡設(shè)方略而誘取良人，及略賣良人為妻妾子孫者，杖一百、流三千里；為奴仆者，杖一百、徒三年；為娼優(yōu)者，絞監(jiān)候’。爾等逼良為娼，罪同絞候！然律法亦云，惡行昭彰者可加重懲處。本縣判爾等二人：重責(zé)四十大板，革去所有功名（若有），家產(chǎn)抄沒，賠補(bǔ)苦主，而后刺字，發(fā)配陜西邊陲充軍，遇赦不赦，永世不得還鄉(xiāng)！”（注：清代充軍刑分五等，分別為附近、邊衛(wèi)、邊遠(yuǎn)、極邊、煙瘴。此處泛指邊遠(yuǎn)艱苦之地。）

此言一出，趙海、趙淼頓時癱軟如泥，面無人色。充軍邊陲，與死無異，更何況是“遇赦不赦”，永無回鄉(xiāng)之日。兩旁如狼似虎的衙役上前，將其拖翻在地，高舉水火大棍，重重責(zé)打。四十大板下去，直打得二人皮開肉綻，鮮血淋漓，慘叫連連，幾度昏厥。

打完，縣令又判：“從犯周敏，明知趙海二人所藏為被拐婦女，非但不報官，反而提供場所藏匿，助紂為虐，罪同窩主！依律應(yīng)減等治罪，然其行為惡劣，險些使真兇逍遙法外。重責(zé)三十大板，枷號三月，家產(chǎn)罰沒一半，之后徒三年！”

周敏哭嚎著被拖下去行刑。

接著，縣令目光轉(zhuǎn)向那些作偽證者：“爾等鄰舍，貪圖錢財，罔顧事實，公然于公堂之上作偽證，擾亂視聽，幾乎釀成冤獄！按律，‘證佐之人不言實情，故行誣證’，罪應(yīng)反坐其所誣之罪，然本縣念爾等或受脅迫，或為小利所惑，并非主謀，故從輕發(fā)落。每人重責(zé)三十大板，枷號一月，所受賄銀加倍罰沒入官！望爾等牢記此次教訓(xùn)，日后做個誠實之人！”

那些鄰居和兩個冒牌娼妓早已嚇得魂不附體，聽得板子數(shù)目，已是磕頭求饒不止，被衙役拉下去依次行刑。堂外板子聲、哭喊聲此起彼伏，觀者無不悚然，深知官府法度之嚴(yán)。

縣令的判決，并非僅憑一時之怒。他熟讀律法，也曾聽聞前朝舊案。正如明代萬歷年間福建壽寧縣那起毛氏妯娌被拐案一般，案情驚人相似，惡徒最終也是被發(fā)配充軍，作偽證者均受嚴(yán)懲。此等傷風(fēng)敗俗、破壞人倫之大惡，唯有施以重典，方能震懾宵小，以儆效尤。他今日之判，正是繼承了歷代清明法官懲惡揚(yáng)善之精神。

判決已畢，縣令又溫言對孫氏、華氏道：“二位娘子受苦了。如今惡徒已得嚴(yán)懲，你們冤屈得申，可稍慰心懷。且先好生安頓，本縣會令人助你們返鄉(xiāng)。”

孫氏、華氏感激涕零，與華寧一同叩謝青天老爺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