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張北的把脈下,他的便宜爹也是跟瞎子一樣呢。
這兩貨色身體都不好。
一個靠死扛,一個靠失憶,好吧也是死扛。
“爸爸。”
張麒麟把頭轉向張北。
“?”
張北笑了笑,“我跟瞎子叔叔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你跟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張麒麟被兒子和黑瞎子一左一右帶著,穿過漸漸稀疏的市鎮,駛向郊外。
車窗外的風景從樓房變成田野,最后是起伏的山巒。
他安靜地看著,嘴里還含著兒子給的大白兔奶糖,甜味絲絲縷縷地化開。
車停在一扇不起眼的鐵藝大門前。
張北跳下車,深吸了一口山間清冽的空氣,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張麒麟。
“爸,到了。”
黑瞎子在一旁夸張地活動手腳,齜牙咧嘴:“啞巴,你兒子可是把我老本都掏空了,這禮物要是不合你意,我可得找他報銷精神損失費。”
張麒麟沒理他,目光落在張北推開的大門后。
那是一片依著山勢緩緩鋪開的農莊。
沒有過分精致的雕琢,更多的是順應自然。
新栽的果樹苗沿著坡地整齊排列,更遠處,是用高大圍欄圈出的大片山林,隱約能看見里面有幾只鹿悠閑踱步,野雞在草叢里啄食。
一條溪流從山中引出,潺潺流過農莊,匯入下游一個小池塘。
幾間樸素的木屋散落其間,是休息和存放工具的地方。
這里沒有動物園的喧鬧和圍欄的逼仄,只有山風、樹木、泥土的氣息和自由生長的動物。
張麒麟的腳步頓在原地。
他那總是平靜無波的眼睛,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漾開一層極細微卻清晰的漣漪。
他微微睜大了眼,視線一點點掃過果園、溪流、圍場、木屋,最后落在那片最原始的山林上。
他什么也沒說,但周身那種慣常的、與世界隔著一層的疏離感,在此刻悄然褪去。他像是回到了水里的魚,林中的鳥。
張北緊張地攥著手,仔細觀察著他爹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爸?喜歡嗎?以后這就是咱們家,你想什么時候來爬山就什么時候來,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那些動物都是從救助站來的,傷了病了好了,不適合放歸的,就養在這里。”
黑瞎子湊到張麒麟另一邊,胳膊肘捅了捅他:“啞巴,表個態啊,你兒子孝心感天動地,瞎子我出錢出力,你好歹‘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