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之中,煙塵漸息,唯余地縫中溢出的絲絲火煞之氣,灼燒著空氣,發出輕微的噼啪聲。劫后余生的主仆二人相偎于地,驚魂未定。
那仆婦吳青萍強忍劇痛,再次對著空谷躬身,聲音雖沙啞卻更添幾分敬畏:“尊神既不愿現身,婢子不敢強求。大恩不言謝,若尊神有所差遣,婢子與小姐必竭盡所能以報!”她頓了頓,察言觀色般稍候片刻,四周依舊寂然,唯有風聲嗚咽。
她不敢再多停留,此地動靜太大,恐引來更多妖物或窺探。她吃力地攙扶起仍在微微發抖的云芷,低聲道:“小姐,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需盡快離開。”
云芷臉色蒼白,點了點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望向那面被古藤覆蓋、隱隱傳來奇異波動的山壁,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隨即又被恐懼壓下,任由吳嬤攙扶著,踉蹌地向峽谷另一端退去,很快消失在亂石之后。
地下深處,太初的意識如同潮水般從峽谷戰場收回。那主仆二人的離去并未在他心中掀起太多波瀾,出手相助于他而言,不過是權衡之后順勢而為,如同拂去塵埃,了無掛礙。他真正的注意力,早已牢牢鎖定了那面散發出古老波動的山壁,以及…體內正發生的劇烈變化。
三頭通脈期狼妖,尤其是那白額狼妖磅礴的妖力,經過息壤本源的吞噬、煉化、提純,此刻已化為最精純的能量洪流,在他核心深處奔騰咆哮!這股力量遠勝他往日緩慢汲取的地脈靈氣,狂暴而雄渾,幾乎要將他尚未完全穩固的本源撐裂!
“就是此刻!”
太初心念沉凝,非但不懼,反而主動引導這股洶涌的能量洪流,向著那冥冥之中存在的壁壘發起了沖擊!
“轟——!”
意識之中,仿佛驚雷炸響!能量洪流如同決堤江河,狠狠撞在無形的境界壁壘之上。整個息壤本體都為之劇烈震顫,覆蓋范圍內的地脈網絡靈光狂閃,傳遞回劇烈的波動。
那壁壘堅韌異常,第一次沖擊,竟未能撼動分毫,反震之力震得太初意識都微微暈眩。
但他毫不停歇,持續運轉著演化推演出的最佳行功路線,將煉化狼妖所得的能量以及此前積累的底蘊盡數調動,匯入洪流,發起一次又一次悍然的沖擊!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每一次沖擊,都帶來撕裂般的痛楚,仿佛整個意識都要被這狂暴的力量撕碎。但他心志堅如磐石,深知此乃破境必經之苦,唯有勇猛精進,方能海闊天空。他謹守靈臺一點清明,不斷微調著能量沖擊的角度與方式,尋找著壁壘最薄弱之處。
時間在劇烈的沖關中仿佛變得緩慢。不知沖擊了多少次,那堅韌的壁壘終于發出一聲細微的、幾不可聞的“咔嚓”聲。
一道微小的裂紋悄然浮現!
太初豈會錯過這稍縱即逝的契機?所有能量瞬間凝聚于一點,化作一柄無堅不摧的鉆頭,朝著那裂紋之處,發起了最后的、石破天驚的一擊!
“破!”
無聲的吶喊在意識核心回蕩。
“轟隆!!!”
仿佛混沌初開,天地分明!那困鎖他已久的無形壁壘應聲而碎,頃刻間土崩瓦解!
阻礙既去,磅礴的能量洪流仿佛終于找到了宣泄口,奔騰涌入一個更加廣闊、更加玄妙的天地之中!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感與通透感席卷太初的每一分意識!
通脈期,成!
就在破境成功的這一剎那,他的息壤本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質變!
原本只是緩慢增殖的暗黃色土壤,此刻煥發出溫潤而內斂的靈光,色澤更深,趨于暗金,質地變得更加細膩、緊密,卻又蘊含著無比恐怖的生機與力量。每一粒土壤都仿佛活了過來,成為了他延伸出去的觸角,與他意識的聯系變得更加緊密、靈動。
最顯著的變化,是他對自身的掌控力躍升到了一個全新的層次!
心念微動間,一部分息壤本體竟自然而然地分離出來,在他意識操控下,于地下數丈深處,凝聚成一顆約莫拳頭大小、與他核心本體一般無二的暗金色土球。這土球如同他的分身,與他意識相連,能獨立執行一些簡單的指令,比如緩慢移動、汲取微薄靈氣,甚至能共享感知!雖然活動范圍有限,感知也遠不如本體清晰,但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飛躍!
“分化分身…”太初心中涌起明悟。這才是九天息壤“無限生長”潛能的真正開端!假以時日,若能積累足夠能量,他或能分化出更多分身,甚至將分身遠渡重洋,遍布洪荒大地,真正做到“我即大地,大地即我”!
他按捺下心中的激蕩,立刻體驗起破境后的另一項巨大提升——感知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