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只好道:“我是看著姣姣長大的,人品模樣性格,樣樣都好,只是……她并不是你的良配。”
她站起身來,道:“這件事往后就不必再提了。”
江懷瑾不肯罷休,杵在那里,腳下如同生了根似的,一動不動,看著侯夫人的眼神有些冷,負氣道:“您不給個理由,我就去和祖母說,祖母比您心疼姣姣,她一定會同意的。”
聽了這話,侯夫人既生氣,又心寒,不敢置信道:“難道在你眼里,娘是這么一個口是心非的虛偽小人嗎?”
“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好,好,”侯夫人深吸一口氣,道:“你要理由,娘就一樁樁說給你聽。”
“一來,姣姣是燕守仁的女兒,此人是什么品行你不知道?欺上瞞下,卑劣無恥,又貪慕權勢,還有他那個原配夫人,鄉下屠戶出身,撒潑耍橫是出了名的,他們燕府在京城里早就成了一樁笑話,這樣一家子人,雁過都要掠下一把毛來,侯府和他們做親家,往后還不知生出什么事端!”
“再說其二,”侯夫人頓了頓,道:“當初明王妃懷著身孕,我與她閑談,王妃曾笑言,若是她生的是個女兒,兩家便結為姻親,縱然當時只是一句戲言,但只要寶樂郡主一日未曾定親,這戲言便一日作數。”
江懷瑾表情微變,道:“可以解除婚約——”
“天真!”侯夫人打斷了他,素來溫和端麗的面孔上沒了笑意,堪稱嚴厲:“明王是何等地位?那是先皇的嫡長子,是太后娘娘的心頭肉,就連當今天子都要對他禮遇三分,倘若你開罪了他,往后的前程還要不要了?”
看著兒子滿面蒼白,手足無措,侯夫人嘆了一口氣,但是依舊沒有心軟,硬聲道:“此事我不會答應的,你以后不要再提了,至于姣姣,我和祖母會想辦法替她尋一門好親事,定不叫人欺負了她去。”
說到這里,她又狠了狠心,道:“從明日起,你就搬去馬行街的宅子住,那邊清靜,你好生讀你的圣賢書,準備明年的春闈,不要叫旁事分了心去。”
看著兒子失魂落魄地離開,侯夫人心里也很不好受,重重嘆氣,發愁地揉了揉眉心,她思量著這件事,枯坐了半宿。
……
不知不覺間,燕搖春在侯府已住了好幾天,日日喝藥,頓頓食補,她都快吃吐了,好在身子漸漸有了起色,只是看著仍舊瘦弱。
之前大夫叮囑過,叫她靜心休養,燕搖春就真的很靜心,歡迎加入南極生物峮八壹四巴依劉酒六三廣薄劇小碩漫話都有哦她一天到晚不是躺在床上,就是窩在躺椅里,總之是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過上了真正的神仙日子。
燕搖春瞇著眼睛,看廊下蛺蝶翩飛,心想,其實活著還是挺好的嘛。
至于即將要被催婚的事情,她也想開了,在目前看來,這是一道無解的難題,既然無解,那就明天再想好了,運氣好的話,明天死了就不用解決了。
安慰完自己,燕搖春心滿意足地繼續會周公,沒成想,過了一會兒,錢嬤嬤把她叫醒,輕聲道:“姑娘,老夫人請您過去呢。”
燕搖春只好慢吞吞地起來,她來侯府之后,就住在老夫人的偏院里,只需走過一道月亮門,再過一道長廊,便是主院了。
燕搖春入了小廳,老夫人正坐在榻邊,笑著向她招手:“姣姣來,我讓人給你裁了新衣,快來看看合不合適。”
那是一件雪青色的對襟衫裙,做工精細,用料上乘,摸起來柔滑輕軟,正適合夏天穿,尤其是上面的刺繡,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老夫人替燕搖春理了理襟口,慈和笑道:“這匹料子是宮里賜下來的,顏色正適合你這樣的小姑娘。”
少女五官清秀漂亮,皮膚白生生的,被那衣裳襯著,愈發眉目如畫,老夫人打量著她,目光中露出幾分懷念,道:“真像啊,咱們姣姣和娘親長得一模一樣,當年她可在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呢。”
說著說著,又紅了眼眶,燕搖春最是見不得老人難過,心里也有些發酸,便著意說一些好聽的話,轉移對方的注意力,老夫人果然被逗笑了,祖孫二人其樂融融,正在這時,外間有丫環來稟,說侯夫人來了。
竹簾子被打起,侯夫人進了小廳,表情有些凝重,老夫人見了便問道:“這是怎么了?”
侯夫人看了燕搖春一眼,低聲道:“母親,燕府派人來了,要接姣姣回去。”
老夫人的臉上登時沒了笑意,冷道:“姣姣來了這許多時日了,現在想起來接人了?告訴他們,姣姣的病還沒好全,暫時不能回去。”
侯夫人微一猶豫,老夫人立即察覺了,道:“你有話就說,扭捏什么?”